第十二章 这场面我梦里真没见过

白骁来不及细想，只能匆匆跟着太后奶奶把礼仪排演完毕。祭祀的礼仪十分隆重，却并不复杂繁琐。
随着龙宫众臣和各位姑婶指挥仆从仪仗，场面也渐渐安定，不再像他们刚来之时那样一片混乱。
随着各司其职，众人立定，白骁和豆豆等人也排演完毕。太后奶奶站在石陛之上，看着阶下众人。台下众人心领神会，各自安静，最后竟至于鸦雀无声。
祭祀的仪轨布置已经妥当，众人立定，四周只有水流刷过水草和湖底泥沙的低沉噪音。连带着方才还很浮躁的白骁和豆豆也平静下来，肃穆安静，等待仪式开始。
太后奶奶转身，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一抬手，轰隆一声，却是乐声大作。不似人间常有的丝竹管弦之乐，反而更加类似上古的金玉钟磬之声。
乐声中带着模仿龙吟的尖啸，也有模拟水流的咕咚。随着乐声的流淌，一声编钟声响起，众人一齐跪下，太后奶奶大喝一声：
“辅祭，行礼！”
白豆豆心知说的是自己，慌忙起身，照着刚刚拿到手的祭文，开始颂念。
也不知道是她前世的大罗金仙认识，还是祭祀仪式本身的功效。祭文全都以神仙蝌蚪篆写成，连凡人文字都认不得几个的豆豆，却是流利异常的颂念出声，无有错漏。
而随着祭文的念诵，身下的祭坛开始微微晃动。前方一片漆黑的水域，也渐渐有了响动。
那里是洞庭禁区，而祖庙就建立在禁区之外，调皮如小时候的白骁，也从来没有闯进去过。仿佛有莫名可怕的东西沉睡其中，让小龙们不敢惊扰。
白骁微微抬头，往禁区内看去，却发现本来幽深晦暗的水域之中，出现了一些亮光，好似星辉，又好似雷霆。
白骁心里一惊，这跟他梦中所见的大阵好像有些相似，而他还来不及仔细观察，就感受到身下一阵剧烈的震动。
不光是脚下的祭坛，连带四周的水流，也一起扰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禁区深处游动翻滚，挣扎不停。
他抬眼往四周看去，只见众人有的低头，有的眼望禁区，但是好像都没有人眼中有震惊之色，都没有看到禁区内漏出的星辉和雷霆。
随着白豆豆继续颂念祭文，大阵的光芒也越来越盛。白骁已经能隐隐看见在牢笼中心翻滚挣扎的巨大赤龙了。
而又一声编钟响起，白豆豆念诵的祭文已经到了收尾。而此时，异变突生。
笼中的赤龙仿佛因为这声钟鸣，终于看到了牢笼外祭祀的众人。它开始更加拼命的挣扎，同时也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铁链的交错摩擦声，龙吟的尖利呼啸声，牢笼的震动闷响声，泥沙的翻滚挤压声。
让白骁头疼欲裂，他甚至看到了铁链在赤龙身上摩擦出了伤痕，渗出带着五彩的红色龙血。也看到了因为拍击牢笼而折断变形的赤色龙爪，正在拼命挥舞挣扎。
“咚！”
又一声钟鸣，好像众人都没有看到白骁看到的异象，也没有听到震耳欲聋的龙吟。太后奶奶依旧站起，主持仪式：
“辅祭礼毕。主祭起身，行礼！”
白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倒下了。他并不只是感受到了笼中巨龙的声音，连带着那股仿佛自上古而来的威压，也降临在他身上。
他咬紧牙关，拿出主祭的颂词，勉强站定。在头昏眼花之中，努力辨识着手中的文字，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此刻，太后奶奶和白豆豆好像才发现白骁的异常，也有些慌乱了起来。之前镇静若定的太后奶奶，好像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正迟疑间，一股庞大的灵力包裹而来，将整个祭坛都团团围住。方才众人还能察觉到的微小震动，如今都已经感受不到。
白骁此时才勉强站定，能够分出更多的精力来辨认文书。
突然，一张卷轴飞到他的面前，自行展开。
卷轴以玉为轴，以帛为画，上面绘制了一只在天地间自在遨游的巨大赤龙。白骁仔细看着眼前这幅画，觉得和他梦中所见的巨龙，以及如今在禁区内看到的赤龙幻影颇为神似。
而他定睛往巨龙的龙睛看去时，却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