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衣迎风舞

“骑牛的？”徐凤年的脸上顿时挂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那个臭骑牛的要下山了？前些时日我见他的时候，他还天天不宜下山呢！”
徐凉安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怪他，之前他的确不合适下山！毕竟他的身份实在是太复杂，不过快了，就快了……”
吕祖、齐玄帧、洪洗象，这三个身份牵扯太多了！道家、龙虎加上如今的武当山，反而让骑牛的身份更加的纯粹，亲道近道。
但不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自家大姐几世轮回的等待，在如今这一世也终于要拥有结果。
徐凉安望向远方的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希冀。
“凤年，你想大姐了吗？”
“当然想！可是一直没时间去。”
“放心吧，很快就能见到大姐了！”
“那个骑牛的？”
徐凉安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如今这轩辕家已经绑在了我们北凉这架马车之上，还有武当山本就是我们徐家盟友，如今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了。”
“事情？什么事情？”徐凤年皱了皱眉，最近这段时间他其实已经隐约感觉到，不管是父亲徐骁还是师父李义山也好，亦或是自己这位大哥，似乎正在谋划一场惊天大局。
之前他也曾询问过李义山，但得到的只是一个嫌弃的眼神，为此徐凤年还难过了许久。所以眼下遇到自家大哥又说起这个事情，他自然是忍不住想要追问几句。
不过徐凉安同样是并没有多说什么的打算，而是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折扇出来，轻轻摇了摇：“凤年，从这牯牛降离开以后，你便去看看二姐和大姐吧。见到二姐以后，告诉她一声可以开始了。”
“可以开始了？”
徐凤年一头雾水，此时的他感觉这一盘布满迷雾的棋盘之上，他好像是自家唯一看不清棋局的那个人，不过刚刚既然徐凉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他也知道再多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我知道了，不过大哥你不跟着我一起去看看二姐和大姐吗？”大姐徐脂虎自从嫁出去以后，回北凉省亲次数极少，但她偏偏又对着几个弟弟疼爱有加。
长姐如母，不管是徐凤年的心里，还是徐凉安甚至蒙智未开的徐龙象心中，这位大姐的地位几乎与母亲吴素一般无二。所以徐凤年才会疑惑，姐姐徐脂虎最疼爱的大哥，竟然没想着一起去看大姐。
徐凉安轻轻摇了摇头：“会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徐脂虎何止这一世过的凄惨？即便生而北凉王府嫡长女，但为了这个家却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在这一世前……
徐凉安眼神透望，似乎穿越这无穷天际落在一位手持桃木剑的年轻道士身上：“骑牛的，今日解签如何？”
似有所感。
武当山上那个被徐凤年唤作“骑牛的”年轻道士，突然抬起头望向远处云层，眼神之中闪过一缕璀璨光芒，随即轻拈手指低声喃喃：“今日解签，宜下江南……”
……
北凉边境。
徐骁已经带着大雪龙骑在此驻扎三日，既没有继续南下离阳，也没有选择返回北凉，而是就这么明晃晃的驻扎在这离阳和北凉的边境。
周围虎视眈眈之人不知凡几，全部都在盯着徐骁的动态。
“义父，咱们到底是要挥师南下，还是往北莽那边儿转转？”
军营之中，褚禄山一脸谄笑的看着面前的徐骁：“不过义父您说您也是，既然身体状况不是那么好，干嘛还非得自己出来，不管是打进京城太安，还是要我北莽攻城略地，只管说一声便是，禄山自会攻城略地！”
徐骁先是笑骂了一句，随即眼神之中这才爆发出一阵寒芒：“这离阳呐，是个吃人的地方，咱不去！至于则北莽嘛，特娘的就是个穷酸，去那里干什么？还是守着怎么这北凉好！”
“那义父为何……”褚禄山的眼神之中满是疑惑，即便是他一向是以心思玲珑剔透而著称，此时也根本就猜不出半分徐骁的想法。
随手将一粒花生米丢进口中，徐骁伸出双手在自己的蟒袍上抹了两把，这才站起身来：“咱呐，这回还不都是听那个儿子的命令，过来吓唬吓唬南边儿那些一直对咱不放心的人？既然他们总觉得咱们北凉要反，咱们就吓唬吓唬他们！既然他们总觉得徐骁老了、不行了，那就让他们看看咱还能骑马带着这大雪龙骑好生的转转！”
说到这里，这位佝偻老者的身上爆发出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势！虽然他受武学天赋限制，只是个二品武夫。但就是他这个二品武夫，击北莽、定离阳。
这么多年安安稳稳守在那清凉山上，南边那些儿个过惯了舒服日子的达官贵人们，哪里知道看似平静的北凉，每年要跟北莽蛮子那边大大小小打上多少次仗？又有多少个北凉普通家庭，没了丈夫、没了儿子？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请，这才是这位深居西北，虎视眈眈那么多年的北凉王，真正决定选择在这种时候重临天下的原因：“素儿，那么多年了，是时候清算这一切了……”
听到“素儿”这两个字以后，一旁褚禄山的眼中同样是爆发出惊天恨意！这么多年以来，以忠诚而论，徐骁的这些义子之中他褚禄山说第二便没人敢说第一，即便是那个小人屠陈芝豹都不行！
而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他本就和徐凤年同龄，自由便生长在吴素身侧，说为义子但吴素如何对徐凤年便如何对他褚禄山，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将吴素和徐骁认得比自己亲生父母位置还高，徐凤年更是比亲弟弟还亲！
“义父，义母的仇，终于可以报了吗……”这一刻，这位素来杀人不眨眼，世人眼中的恶魔，竟然也不自觉流下两行清泪。
徐骁看着帐外天空，此时双眼亦有迷雾，似乎在那遥远的天际之上，有一位身姿绰约一袭白衣的绝世女剑仙。
迎风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