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凶案

安吉明白孙管事的意思。
这所谓的传声筒，原理其实十分简单，地球童稚几乎人人都见过这个实验。
两个一次性纸杯，中间用棉线相连，如此就能模拟一个简陋的电话了，一个说一个听，声音会清晰很多。
固体传导声音，更有优势。
这个传声筒便是如此原理，只不过装备都进行了升级。
棉线换成了导线，一次性纸杯换成了巧妙伪装的瓮罐，并且传送声源从一个扩展到四个，更好的保证了音质。
虽然经过了工匠特殊处理，但同声传导的弊端，无法彻底解决。这里的声响若是太大声，也存在被厢房听到的可能。
与小孔成像的贵宾放映厅不同，这里并非是供客人消遣娱乐的场所。
而是安保措施——监控室。
孙管事其实是监控室的监听员。
主要通过声音判断房间里有无异常，既能防止楼内女子们举止逾越，也能趁机听到客人们的些许私密。
不过与监控室保安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什么劲爆内容。
倒是每天都能听到房间里的莺歌燕语，声声不息。
久而久之，孙管事几乎都能听歌辨人了。
高亢嘹亮层层递进的，是夜莺，
温软甜香我见犹怜的，是云雀，
吴侬软语却撩人心弦的，是百灵，
……
这些都是好玩的，孙管事印象深刻，当然也有那种不解风情的。
有个叫彩翎的，不声不响像个木头。
据说原本是官宦人家，因为得罪权贵家族男子流放充军，家族女子被充斥教坊沦落风尘了。
孙管事见过彩翎的模样，其实是上等之姿，可惜业务能力不强，回头客越来越少。
如此一来，在漫香楼接触权贵为家族谋求翻身的可能性，就更渺茫了。长此以往，甚至可能被下放到鱼字科。
花，鸟，鱼，虫，是庆阳娱乐行业女子们的常见科目。
艺名为花者，乃是楼里最高等的特权阶层，甚至连卖艺不卖身等行为也被允许，她们与楼里几乎是半个合作关系。
艺名为鸟者，是楼里最常见的，声色才艺都要涉及，免不了以身侍客。
艺名为鱼者，既要经常侍客，也要侍奉伺候那些地位高的女子，看她们脸色行事。
艺名为虫者，暂且不提。
此刻孙管事带赵玉真和安吉两人偷听的，是本地富商张宝兴的房间，此人布料生意做的很大，家中田地资产颇多，平常出手也大方。
入房陪侍的女子名为云鹤，在鸟字科算是抢手的，声色才艺出众，身段肌肤也是上乘。
张宝兴最喜欢捧她的场。
只是今天这位张老爷，似乎雅兴不错，整整一个时辰都在赏舞听曲。
若是平常，他早就猴急的邀约云鹤了。
同享床底之欢，共赴巫山云雨。
云鹤的歌声婉转动听，也是上佳。可惜等了许久，一直未能领略。
也不怪赵玉真火气大，今天的张宝兴太墨迹！
“赵公子，要不今儿算了，咱们去听听别的房间，刚巧夜莺上钟了，这个非常好，不如试试！”
孙管事从一堆听筒中，重新拿起一个递了过去。听筒上标有房号，姑娘们的上钟信息也会同步到这里。
赵玉真一副吃喝玩乐的纨绔模样，而且最近被家里断了零花供奉，但他背后的赵家在本地颇有势力，值得结交。
况且这几天，孙管事同赵玉真吃喝数场很是投机，因此才冒着风险带他二人进来领略下别样风情。
乘兴而来，自当尽兴而返。
赵玉真有些不快的接过听筒，听了片刻脸上阴云开始消散，又听了片刻开始笑逐言开，再听了片刻……
赵玉真放下听筒，恨恨道。
“只恨没早结识佳人！过些日子我爹再给银子，一定要和夜莺姑娘秉烛夜谈，坦诚相交。”
说完，他推了推坐在旁边眉头拧紧的安吉。
“安兄，想什么呢，要不要一起听听这个夜莺姑娘，很销魂的。”
安吉闻言，轻轻放下手中听筒，凝重道。
“有些不对劲，云鹤房内的声音消失了。”
“那有什么，张宝兴那老家伙终于听腻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