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秦淮八艳之马湘兰

夜凉如水，虽然已是晚上，但秦淮河上依旧画船如织，红彤彤香艳艳的画船映照在水面上，其中不时传出琴声、歌声。
两岸街道上的百姓依然在游玩。歌楼、酒肆、茶馆都未关门，纷纷趁着灯光做生意，吆喝叫卖声不绝。
秦政在便衣龙禁卫的簇拥下，也在街道上闲逛，身后跟着金陵知府孟忠厚。
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秦政一边款步慢行，一边感受着这浓厚的市井风情。
他向身后的孟忠厚道：“金陵真不愧是烟花繁华之地，比之北方不知繁华艳丽多少，现在这个时间，街上还能有这么多人安心游玩，足见孟知府你治理有方，百姓们都安居乐业。”
孟忠厚脸露笑意，躬身道：“公子谬赞了，这都是有赖陛下圣明，我实不敢当。”
秦政听着，默默前行，并不言语。
孟忠厚看秦政脸色淡淡的，又道：“公子，前方不远处就是马湘兰的幽兰馆。现今，她闻名秦淮河岸，艳压诸多艺妓，精通书画，擅作画，城内的公子对她无不垂涎欲滴，就连扬州城的不少富家子弟，也常来此与她谈诗论画。”
秦政点点头：“这么看来，她也是个才华出众的女子。”
孟忠厚笑道：“正是。她的容貌不过中等之姿，但才华出众，尤其是其所画的兰花，千金难买一幅，许多文人雅士趋之若鹜，争相与之结交，其人又神态娇媚，所以深受士子推崇。这座小院，正是那些追慕她的乡绅给她出钱所建。”
他说着，就来到了一座小院外，就见门上写着‘幽兰馆’三字，门前有两个守门的小厮。他令人上前说了两句，小厮便快跑进门去通报。
秦政一边打量周围的景致，一边等着，不过片时，便从房里出来两个女子，一个身材纤瘦，纤眉细眼，一个椭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
身材纤瘦的女子长相并不出众，但身段凹凸有致，气质文雅如兰，穿着淡淡的绿色衣裙，隆起的胸脯前，垂着两缕长发，整个人像是一束幽兰，亭亭而立。
秦政在她身上打量了几眼，心中猜想她应当就是马湘兰了。
她的气质与他之前所见的女子都不同，既没有杨玉环的丰盈和跳脱，也没有褒姒、华妃、貂蝉几人的开放。
也不像王昭君、上官婉儿那样务实，又不像贾元春、卫子夫的偏向内敛，同样也没有赵飞燕姐妹的纤巧。
她的气质跟甄宓有些相似，但又不同。甄宓是大家闺秀气质，端庄优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也是绝美。
马湘兰则稍逊一筹，并没有大家闺秀气质，也没有小家碧玉的纤巧，反倒多了许多妩媚香艳。不过与秦淮河上其他女子的俗媚香艳不同，她则更为文雅。
就见她缓步出了房门，桃花眼微微转动，打量了众人一眼，在秦政的身上停顿了一瞬，见秦政剑眉星目，气质出众，眼中露出一抹惊异，然后又看向孟忠厚，浅笑一笑，声如莺啼道：“见过孟大人。”
孟忠厚笑道：“马姑娘不必多礼，没想马姑娘亲自出门相迎，若是让其他公子见了，老夫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马湘兰笑道：“大人说笑了。”
说着便又看向秦政，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
孟忠厚忙介绍道：“马姑娘，这位是从京都来的商人文正文公子，之前跟姑娘说过的，听闻姑娘画艺精绝，特来拜访，想要一睹姑娘画艺……”
马湘兰这才看向秦政，正色道：“小女子马湘兰，见过文公子。”
秦政点点头，赞许道：“姑娘芳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姑娘的气质，的确远超秦淮一众女子。”
马湘兰眼放亮光，柔柔地看向秦政，心中涌起莫名的好感，浅笑道：“多谢公子认可，但小女子有自知之明，比湘兰更为出众的女子也不在少数。比如河东的柳如是，她的艳名，早已在湘兰之上。”
看着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她脸上，她侃侃而谈，秦政也心生好感，轻声道：“各有千秋，也不必非要排出个高下出来，柳如是有柳如是的好，姑娘也有姑娘的好。”
马湘兰眼中异彩连连，红唇轻启：“多谢公子赏识。让两位几位在门外，是湘兰失礼了，请进屋内叙话。”
说着，便让开身，让秦政进入小院。
孟忠厚道：“姑娘，我就不去了，衙门还有事，让文公子进去便是。公子，我先行告退了。”
秦政默默点头，孟忠厚拱手后退。
秦政迈步上前，走上台阶，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马湘兰一眼，就见她正微低了头，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
她似乎是有所察觉，抬起了螓首，一双泛着异彩的莹润眼眸看了过来。
秦政微微笑了一下，迈步进了大门。院内的布置极为简单，不过就是一间平方，一栋小楼。
此时院内各处都点了红色纸灯笼，从彤彤如火的灯笼中泛出昏黄的光芒，照得整个小院都染上了一层昏黄。地上用白色石子铺的石子路在灯笼的照耀下，也变了颜色。
沿着石子路，秦政一边慢行，一边打量着院内两侧种着的许多兰花。兰花长的正好，只是还未开花。
院内不但两侧种了兰花，连房屋墙根、两侧、门口也都种了兰花，可见马湘兰对兰花何其钟爱。
身后传来一阵幽幽淡淡的脂粉芳香，马湘兰已经正在身后，跟着走了过来，她笑道：“公子，小院窄小，让公子笑话了，请随我到堂屋来。”
秦政与她并排而行，行了片时，就见前方就是堂屋了，门上垂着五彩的珠帘，门前站着两个小丫鬟，她们伸手拨开珠帘。
进入屋内，就又传来一股浓郁的脂粉香与淡淡的书卷香混合的味道，四处一望，左侧是个书房，右侧放着个大桌子。
在下首的梨花木椅上落座，便有丫鬟端来茶水。秦政拿起乳白纹兰花瓷杯抿了一口，便轻轻放下，看向马湘兰。
马湘兰也刚放下茶杯，举目望来。她眼中泛着异彩，极为动人，鲜艳莹润的红唇轻张，声如莺啼道：
“也不知公子喜欢什么茶水，便让人上了自己常用的茶叶，还望公子不要嫌弃。公子若是有什么喜欢的茶叶，也可与湘兰说，湘兰令人去买来……”
她说话柔婉动听，听来如春风拂面，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更令秦政颇感有趣的是，她眼中的异彩一直未消散，始终泛出柔和而充满善意的亮光，让人倍感亲切。
秦政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身为风尘女子，是什么样的经历，使她有了这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