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奔

等季远一路小跑回到家，发现刘妈妈正端坐在院子西侧的一把藤条椅上，膝盖上放着那封京都寄来的信。
而那位名叫陈青阳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回来了？进去说。”
“好。”
等他跟着刘妈妈来到前堂，发现正中央的小桌子上有一个红花梨木做成的盒子。
盒子的外形很精致，上面雕刻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春景图。
看样式，像是闺阁女子用来存放私人物品的东西。
看着这个盒子，刘妈妈眼中的神光稍稍暗淡了些。
只听她解释道：“这是你母亲的的遗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着把它交给你。”
“我母亲的……遗物？”
听到这个名词，季远一时间有些恍惚。
“对，不过在这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好奇地看向刘妈妈，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回答的。
刘妈妈垂眸看着手中的信，身形上透出一股难得的疲惫感。
但她隐藏的很好，只是微不可查的一瞬间，她又重新变成了那个总是仰着头挺着背的样子。
“京都这些年变化太大，我本以为你弱冠之年他们才会让你回去。
没想到你的父亲居然让你如今去国子监。”
她转身微微抬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季远。
“所以我想问你，你要不要入国子监？”
“入国子监不好吗？”
季远十分不解。
国子监可是天下第一学府，他当初还以为刘妈妈肯定很乐意自己去那修炼呢。
“国子监是个好地方。”
刘妈妈不置可否，“但对于你来说，不一定是。”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整个身子直直地贴在桌子边，用右手将信封搭在那个红花梨木的盒子上。
随后，继续缓缓开口解释道：“你的母亲和父亲是国子监里出来的。”
“我本是你母亲的贴身侍卫，你母亲上学时，我总在国子监外等她放学。
小姐她天资过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我不知道她在国子监内到底研究了什么东西。
只知道有一天她突然不再上学，第二天，家里便传来了陛下赐婚的圣旨。”
季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脑中也勾勒出相应的场景。
“本以为小姐会就这样和季昭相伴一生，没想到那天夜里她大着肚子找到我。”
刘妈妈闭上眼，脑中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即使季昭已经小有成就，但他住的地方还是季家老宅。
由于老宅年久失修，因此许多地方都被水淹了。
当时她正在和其他下人一起疏通一段水渠，一抬头便看见她家小姐穿着一条鹅黄色的长裙孤单地站在暴雨中。
暴雨中少女纤细的身材搭配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在那个昏暗的天色里透出几分怪异。
见到这个场景，她顾不上手头的活计，急忙向小姐奔去。
“阿清。”
少女单薄的身材看上去摇摇欲坠。
“小姐，你在干嘛，那些伺候你的丫鬟呢？快回去躲雨！”
“阿清，”少女叫住了她，同时双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
“我们得离开京都。这里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