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梦初醒

“老师，该吃药了。”
伴随着房门的打开，比比东从门外端药进到了房间，这药虽不是什么仙品，却也称得上奇珍，能对伤者起到十分不错的恢复效果，修复经脉上的损伤，加速骨骼恢复。
千寻疾看着比比东端药进来，也是脸色柔和了些。
“嗯，东儿，辛苦你了。有些事情，我也是时候跟你说了。”
千寻疾从比比东手中接过药，想也没想便一饮而尽，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眼神深邃。
比比东愣了愣神，正想着马上大仇当报，却不想千寻疾在她头上轻轻一点，指尖荡漾起神秘的涟漪，而比比东的脑海也像翻江倒海般奔涌起来。
千寻疾的幻术，来自于他的头部魂骨，这是他唯一吸收的一块天使魂骨，在外人看来，它的魂骨技是伪装，但是只有天使一族的人才知道，它真正的能力是影响他人的认知，就宛如神级的精神模拟，如果精神力足够强大，长期影响下甚至能扭曲他人的思想。
其真名为——天使圣幻。
这点是连比比东都不曾知道的，她若是知晓，又怎会中招。而玉小刚所知的，也不过是比比东曾经告诉的罢了。
自千寻疾脑袋清醒以来，便一直想着自己的徒弟，自己的目的是帮她断绝这些无必要的情感，自然不再需要她再心怀对那个废物的眷恋，兴许是以前做得太狠，又或者自己那时真的脑袋少根弦，以至于东儿的思想被养偏了，自己都还没发觉。
伴随着幻术的解除，比比东缓缓回过神来，她的记忆并没有变化，但却少了一层滤镜，失去这层滤镜后，她看待回忆的视角变得更为理智起来。
比比东也并非蠢笨之辈，她又怎会想不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自己也算是有史以来天资罕见的天之骄女，为何会对那个29级的废物投入如此多的感情？至于聪明才智？那不都是照搬武魂殿图书馆的知识吗！那些东西自己都知道！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
比比东的大脑陷入了混乱，她半跪在地上，似乎还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很久以来建立的世界观仿佛瞬间崩塌，但她分明能理解，在如今清醒理智的视角看来，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荒谬。
“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这些。你已经到达90级了，为师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头十万年魂兽，很快你便能成为当世最年轻封号斗罗，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
“可是你知道吗，强者，不仅仅需要拥有强大的实力，还需要拥有强大的内心。”
“为师过去本想通过幻术这样的手段，来断绝你对琐事的情感，可不曾想弄巧成拙，让你爱上了那个废物。如今为师清醒了过来，自然是要纠正过去犯下的错误。”
“要知道不仅仅是上三宗，包括两大帝国和各方势力都在忌惮我们武魂殿，而这个担子我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上。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需要宗门与帝国，我们武魂殿的荣光必将要在你的手中发扬光大，雪儿也需要你的培养。”
“对不起，东儿，过去是为师错了。”
千寻疾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比比东的心里。
自己想要获取十万年魂环，老师便为自己准备了十万年魂兽，甚至不惜负伤归来，而自己却想着如何杀了他……如果是以前的比比东，或许绝对会试着向千寻疾反驳，玉小刚不是废物，但是摘去滤镜的她发现，自己过去的想法究竟是有多么离谱。
是啊，这里是收我养我的武魂殿，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为何会为了那个修为低下理论抄袭的人去背叛我的家呢。
但是……但是……
老师他确实玩弄了我的感情，还玷污了我的身子，自己确实应该恨他的啊，自己应该恨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一想到玉小刚那个废物离自己而去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一想到老师不惜重伤为自己带回十万年魂兽，为什么自己就恨不起来了呢。
比比东仿佛瞬间失去了复仇的动力，茫然失措，眼神复杂。
“你不是想要复仇吗？你的仇人就在眼前，不就此时，更待何时？”
充满蛊惑性的声音从比比东脑海中响起，那声音仿佛带着催人堕落的魔力。
“我……”
比比东犹豫了起来，原本坚定的她，此刻却是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可就再无回头路了。
“还在等什么？你的毒都已经下了，难不成你还要我助推一把？要是等千寻疾发现你下了毒，等他魂力和身体恢复，不会惩罚你？”
可恶，自己好不容易扭曲了天使圣幻施加的影响，将比比东引向偏执，让比比东准备吞噬千寻疾，怎么能就这样前功尽弃！这样还怎么完成大人的谋划！不行，必须得加大剂量！
在那无形意识的影响下，一股无名之火从比比东心中熊熊燃烧，她也不知道以及为什么会感到愤怒，只是单纯的想要将自己心中的邪念发泄出去。
嗔怨之火。
是啊，他为了掌控我，操纵我的思想，我应该恨他，他该死才对……
比比东一把扼住了千寻疾的脖子，千寻疾猝不及防，惊愕地看着。
“东儿…你……”
他正想用魂力，可是此刻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用丝毫魂力，是刚刚药汤里的毒？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存在能够封锁封号斗罗魂力的毒！而且竟是现在才毒发吗？
他根本想不到，比比东竟能以自身堪称极致之毒的死亡蛛皇毒为引，将那本来只能用于封锁魂圣魂力的锁魂之毒，开发成了足以封锁封号魂力的禁忌之毒。
为了防止声音传出，比比东以魂力隔绝了这个房间的声音传播，随后掰开千寻疾的嘴，倒入她准备的另一种药。
自她思维通透之后，她又怎会想不到，杀死千寻疾必然引人察觉，所以为了把一切问题都推到唐昊的身上，她专门弄到了一种，能使服用者呈现出钝击致死症状的毒药，而且这种毒药还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生效并挥发，根本无法查寻痕迹。
待做完这一切，比比东的手却走颤抖起来，摆脱了那无名火的影响，但，她终究还是做了。
“东儿……我知道…你恨我。我只希望…你不要把仇恨……带到雪儿身上。她还只是个孩子……孩子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了。”
待到比比东彻底清醒，她发现，自己终于还是无法回头了。
比比东沉默着，待了半晌，这才释放自己的武魂，拥向了千寻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