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聚合体【大蛇仙】

山隐之地，大蛇仙居。
这是片仙雾缠绕的不毛之地，经典喀斯特地貌的险峻与贫瘠，无时不在的彰显着它那恶劣环境下的大自然威严。
几乎不会有人想着在这种地方生存，极险的高山，每年都有持续几个月的自然洪涝，光秃秃的山崖上，除了孤鹰会选择在陡峭的崖壁上筑巢外，便再无其他生命气息。
“蛇仙会带领我们踏入神的国度！”
“我们，是神的儿女！”
“愿神的名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赞美蛇仙！”
“我们，是主的羔羊，我的主啊，请救赎我们吧！”
山谷中，传来高昂连贯的祷告人声。
一群村民打扮的信徒手握经书，满脸惊悚恐惧，又带有一丝狂热的跪在地上，低着头，用各自浩亮的声音几乎靠吼的背诵着那翻来覆去的几句祷词。
其中，有几名年龄很大的村民，苍老的面色的下是一张张麻木的脸。
有的沉默着，不发一言，宛如雕塑。
有的，则颤抖着，被子女引导着向天穹朗诵，声音中带着哭腔，时而又疯笑几句。
绝望，狂热，复杂而又扭曲的情绪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从人数上看，这群人浩浩荡荡的足有两三千人，其中，有一小半……甚至是不能被称之为人的生物。
它们身材健硕，体格高大，从头到脚被一层乌黑透亮的蛇鳞包裹，仿佛从血肉中生长出来。
冰冷的竖瞳凶光闪动，在祷声中穿梭于人群，将一个个年老或年幼之人单独抽离出来，不顾后者的哭嚎与挣扎，纷纷一把将其拎出人群，随后带去迷雾更浓的未知区域。
其他人，则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们默默的数着，这一次，又少了近30人。
“蛇仙大人啊……不要吃我！”
“儿啊，我好痛啊！”
“啊啊啊啊……！”
哭声，喊声，骨骼寸断，股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山谷中飘荡。
在那雾中，有道堪比山峦的恐怖身影，巨型的人脸忽隐忽现，狰狞的咬合肌肉上下运动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响。
沉默……
它变得更大了。
也，更像人了。
“世界本是神的产业，一切荣耀归于蛇仙大人！”
“你轻忽生你的磐石，产你的神，他们本是神的儿女，现在荣归天国！”
“你们这些外邦人，当与主的百姓一同欢呼，因他要申他仆人流血的冤，报应他的敌人！”
“神在天上，他行大事，我们不可揣测！”
“神嘘气成冰，宽阔之水也都凝结！”
“要等候神，当壮胆，坚固你的心！”
“我再说，要等候神！”
“神啊，我乐意照你的旨意行，你的律法在我心里。”
“赞美，蛇仙大人！”
“……”
一场邪神祭祀进入尾声。
被祷告掩盖的巨蛇食人异响也终于停歇，用力过猛的信徒们，大气不敢喘的瘫在地上，任由露水打湿后背。
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但同时，又无比贪婪的盯着迷雾深处。
快了！
就要快了！
大蛇仙每日食人结束，都会蜕下一张蛇皮，那是所有信徒的圣餐！
吃下它，成为神的子民，从此脱胎换骨，人间长存！
众人期盼的望向浓雾，从怀里掏出各自的餐刀，在人面蛇身的祭祀点头示意下，纷纷贪婪的从地上爬起闯入迷雾。
挥刀，便砍向那条被他们信仰的恐怖巨蛇！
“我的，这块都是我的！”
“感谢蛇仙大人的恩赐！”
“呜呜呜……”
金属碰撞蛇鳞，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有人分割着大块的蛇皮，囫囵送入嘴中拼命咀嚼，人们敞开肚皮贪婪暴食，状若饿殍，甚至为了一块看起来就“高级”的蛇皮，不少人还互相大打出手，不一会，便又是一场新的流血事件。
自大蛇降临于村中，如今已过去半年。
所有黄县石家村的村民都已经在日夜的信仰洗脑中，被转变成了信仰邪神的帮凶。
山中的雾体有毒。
它让人变得更强壮，治愈了很多人的隐疾和病痛，不过同时，又让大蛇可以随时注视每个人的动向。
逃跑的人，没再回来，忤逆的人，通通死亡。
原本近万人的石村村民，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两三千人，他们的胆气早已被抽干了，村里的老弱妇孺也都死了太多。
剩下的基本都是青壮，身体多多少少也都出现了极其诡异的变化。
这一餐结束，又有十来个村民痛苦蠕动，身躯转瞬间畸变，成型。
黄铜色的眼中流下晶莹的泪花，显露出激动与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