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过往

“很早之前我们就见过了。”林轻雨偷看了一眼姜枫的表情，垂下眸，然后又偷看了一眼，试探的问道：“会宁公园那里。”
姜枫点点头，又摇摇头。
会宁公园他几乎每年都会去一次，见到过的人更是数不过来，他是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遇到过林轻雨了。
林轻雨撅了噘嘴，有些伤心道：“那…那时候我刚初二，生了病变得很胖，爸爸也破产了，回到学校，所有人…一朝一夕都开始讨厌我了。”
“那个词是一夜之间，算了，不重要。”
姜枫知道不能和喝醉的人讲道理，林轻雨现在迷迷糊糊的样子，明显是想到什么就一股脑的说出来，没有什么逻辑可言。
他点点头，让林轻雨继续往下讲。
“那天她们叫我去参加生日派对，我可开心了，因为她们已经好久不和我玩了。”林轻雨说道，“她们准备了蛋糕，气球，地方也很漂亮。”
姜枫挠了挠头，仔细在脑海中检索这几个关键词，但还是想不到，也不明白她们开派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忽然，她们所有人都冲着我呲烟花，那个东西好痛，落在我脸上，还有我的手上。”说着说着，林轻雨突然抱住头道：“我好怕，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记忆，往往只需要按开那个特别的阀门，就会喷涌而出。
姜枫看着林轻雨，脑海中的记忆仿佛被唤醒，那天的场景和现在的场景逐渐重合了起来。
“胖妹，你现在又胖又穷，真觉得我们想带你过生日？”
“哈哈哈哈，有钱的时候也不经常请客，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两个浓妆艳抹，白的可怕的女生手里拿着长长的烟花筒，隔着一段距离往小林轻雨身上呲，嘴里也不断说着难听的话。
小林轻雨则是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双手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祈求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会离开的。”
两个女生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笑的更大声了：“你说什么，再大点声，听不到。”
那天，同上初二的姜枫正好和朋友来公园，几个男生说要去玩大摆锤，姜枫找了个借口没去，在附近闲逛。
本来他并没有看到她们，但是总有阵阵笑声传来，姜枫感到好奇就走近一些，结果看到了这一幕。
年少的姜枫有很强的英雄情节，更是看不得以多欺少，持强凌弱，他毫不犹豫的走到了两个人面前，把离他最近那个人手上的烟花抢了下来。
没等两个女生开口，姜枫先说道：“大庭广众的，你们这么欺负人不好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
当时的姜枫身高就已经突破一八零了，站在她们面前很有压迫感。
两个女孩意识到情况不对，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彼此，没被抢走烟花的女孩先装傻道：“什么欺负呀，我们就是闹着玩，小烟花而已，也不会伤到人。”
“闹着玩啊。”姜枫若有所思的重复一遍，拿着烟花的手缓缓放下，任由还没熄灭的烟花呲向女生的脚边，火星落在女生的鞋面上，裙子上，烫出了一个个黑色的痕迹。
女生吓了一跳，甚至忘了躲开，就直挺挺的现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姜枫。
另一个女生过去和她站在一起，虽然也很害怕，但是不想露怯，强撑着质问道：“你…你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生算什么本事。”
姜枫耸耸肩，无害的笑了笑，边往前走边说：“什么欺负，我不是在和你闹着玩么，你怎么就害怕了。”
两个女孩抱着后退了一步，举起烟花威胁道：“你别过来，不然我们找警察了！”
“找警察？可以啊，这附近都是监控，正好让你父母看看你们平时都在干什么，而且这里好像不让燃放烟花吧，违者罚款多少来的…哦对，500。”
“你想怎么样，我们才能走，给你钱么？”
姜枫无语的轻笑一声，说道：“我可不是敲诈的，想走的话，去和那个女孩道个歉，保证你们不会再这样。”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迫于无奈，只能照做。
她们绕开姜枫，不情不愿的走到林轻雨面前，小声说：“对不起，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姜枫高喊道：“说什么，大点声，听不到，刚才不是挺能乐的么？”
两个女生提高了一点音量，重复道：“对不起，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见姜枫没有别的要求，两个女生转身就要跑。
“等下，这玩应拿走。”
姜枫把熄灭的烟花扔给了两个女孩，这烫手的山芋他可不想留在手上，要是被公园的管理员发现了，这笔账还要算在他的头上。
赶走了那几个搞霸凌的女生，姜枫走向低头站在一边的林轻雨。
那时林轻雨很胖，圆滚滚的像个大白，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五官精致，收拾的也干干净净的，是那种胖的可爱的类型，所以姜枫在看到她的脸时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原来胖和好看真的不冲突。
“你没事吧？”姜枫说着，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包卫生纸，走过去递给了林轻雨，“擦擦身上的灰渍吧，他们要是在欺负你，记得告诉爸妈。”
她伸出圆圆的小手接过纸巾，正要抽出一张，听到姜枫后面的话，动作僵住了。
刚才被呲烟花，被骂猪妹都没哭的林轻雨，此刻却啪嗒啪嗒的掉起泪珠子，她抽泣道：“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了，他们走掉了，可能我真的很差劲，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幸运过。”
看着林轻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姜枫一下子就慌了，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
他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班里的女孩都张牙舞爪的，很少见她们哭，就算真有谁被惹哭了，姜枫也是避之不及，只觉得吵闹。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姜枫一把捂住了林轻雨的嘴，“你…先别哭，听我说啊。”
林轻雨听话的安静下来，只剩肩膀还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