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下人家

“凡我等禽兽精怪之属，修仙之法，大致可分为三种。”
“上法参星拜斗，体合自然，晓阴阳之变化，明性灵之如一，此等修行之道最为坎坷，非先天精怪，几不可得……”
午后小院，枝繁叶茂的杏树投下一片绿荫。
着一袭白袍的公孙良在绿荫下盘膝而坐，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乖巧的跪坐在他的面前，听他侃侃而谈。
但这份乖巧只维持了片刻，小女童就忍不住打断公孙良，仰着头，一脸好奇的问道：“大人，你修得就是上等仙吗？”
公孙良被打断说话，也不着恼，耐心解释道：“天下之事，求其上者得其中，我虽参星拜斗，求上等仙，但实际上，却是以中法入道。”
“中法者，读圣贤书，明人伦道德，多行善事，广积功德。如此妖心转为人心之后，自然而然化出人形，而后吐纳引导，久久修持，以求得圆满。”
“呀！大人这么厉害，也只能求得中法吗？”女童一阵惊讶，顿时觉得上法遥远，不可强求，于是小声的自我安慰：“那小青就求中法好了。”
啪！
“求其中者得其下！”
公孙良拍了下公孙青的脑袋上，郑而重之的道：
“下法，或用魅惑之法，偷食人之精气，或残人性命，食人心肺脑髓，如此偷梁换柱得到人气，化形为人！修此法者，为妖为魔，三界道佛、仙侠，无一不见而诛之！
“求仙问道，本就千难万难，稍有行差步错，辄万劫不复。如果不怀一颗赤诚向道之心，砥砺修持，怎么可能有望长生呢？”
“可是小青也没想望长生呀……”公孙青委屈得嘟囔，不过她看到公孙良复又扬起的巴掌，连忙双手抱住脑袋。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随即有了主意：
“小青知道了！求上求中什么的，小青不明白，不过大人怎么做，小青就怎么做，不就不会出错喽？”
“……”
公孙良一时无言，没好气的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结束此番教导。
公孙青以地灵珠入道化形，没有经历漫长的服气练形阶段，保留了天生的一点灵性，也保留了几分上法成道的可能。
但也正因为没有经历红尘磨炼，少了一颗求仙问道的虔诚砥砺之心。修行前期或许无甚影响，但若要问道长生，一颗求道之心就必不可少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急不来。
公孙良正想着，忽然耳朵一动，却是听到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遥遥传来。
“求狐仙神使保佑我们……”
“山神神使保佑……”
与此同时，他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副场景来：青烟升腾，一个面庞黝黑的庄稼汉子和一个妇人跪在香案前，不断磕头叩首，口中念念有词。
这人好像是山下胡家村的人，叫什么胡三郎？
脑中传来的画面有些模糊，但公孙良孰视一番，还是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也怪不得他记得清楚。
之前未化为人形之前，他自称山神座下神使，不时下山行善，赚取香火。
不过彼时他妖气还没炼化，修为浅薄，连一只阳气旺盛的黑犬都要避着走，能出手的时候实在少之又少。
因此，他辛苦忙碌多年，但诚心供奉山神、知晓他狐仙神使身份的，山下数个村庄，也不过十来户人家。
这胡三郎就是其中一户人家。
“胡三郎家出事了？”
公孙良沉吟片刻，随即站起身来，
“山下有人家焚香祷告，扶危救难本就我分内之事，我要下山看看。”公孙良道，“小青，我不在时，你便在这院中安心修行，不许乱跑。”
“不要，不要！”公孙青一听直把头摇，拽着公孙良的袖子，道，“小青也有法力，也要和大人一起去救人！”
小姑娘连连央求，公孙良想了想，没有拒绝。
公孙青即使没有正经学过法术，但已经度过服气练形的阶段，有了一定的保命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