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要你做无罪辩护

“第一种辩护意见是你主动坦白交代杀人奸污的犯罪事实，积极悔罪认罪赔偿，这是把握最大的，你有自首，立功情节，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帮你争取死缓。”
赵志峰翻了翻白眼，前世找的律师就只花了两千块。
“就凭这收十万?”
蒋锐笑了笑，并没有生气，继续说道：“第二种，我建议你承认奸污事实，根据警方目前的调查，死者受到两人的性侵，你有奸污行为，奸污后就离开了现场并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加上立功，自首情节，我有五成的把握保你三年左右。”
听到三年，赵志峰有那么一刻犹豫动心了。
就在他要妥协低头的会后，父亲微驼的背影浮现，那一声“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做贼”的家训犹在耳边，振聋发聩。
他明明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难道真的背着奸污犯的名声过一生！
“看样子你想听第三种咯！”
蒋锐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背对着站在玻璃前的狱警道：“根据警方的调查，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你工作时用的劳保手套，但是没有在现场其他地方提取到任何指纹，证据链并不完整！”
“不过实话实说，现行的法律制度，不像港岛香江那边，没有疑罪从无的说法，讲的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百，即使你不承认，大概率是会被定罪的，就这还得多亏不是退回去半年前，否则你压根儿就没有见到我的机会。”
赵志峰消化着蒋锐的话，正如对方的自信一样，十万块钱虽然很贵，但是花得很值，毕竟眼下还在侦查阶段，能搞到这些消息，说明蒋锐的人脉真的不一般。
“所以我建议你承认到被害者宿舍是想跟对方表白，但是突然有人闯进了被害者宿舍，你害怕躲在了床下，直到对方实施完不法侵害后，你才出来，然后看到衣着暴露的洛瑶瑶躺在床上，你没能忍住，实施了你的侵害行为...”蒋锐说得很详细，包括宿舍内的布置，被害者的穿着，床下的位置，以及以什么姿势躲在下面都有说明。
赵志峰皱了皱眉，监狱学法十几年，他一下便听懂了蒋锐的意思。
“第一个凶手侵害洛瑶瑶后，她就死了？”
蒋锐看了一眼赵志峰，有些意外地问道：“你很聪明，学过法？还是说你真的就在现场？”
赵志峰没有回答，或者懒得回答。
蒋锐倒没有多问，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只存在侮辱尸体的行为，判三年以下，加上你的立功，自首情节，我有四成把握把握，你最终被判三年以下并且执行缓刑。”
蒋锐说罢将写好三种辩护意见的纸张放在了他的面前，看了看手表。
“一分钟吧，抓紧做出选择，我好跟你交代一下后面的注意事项。”
沉默.....
直到蒋锐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赵志峰猛地抬起头道：“你这三种我都不满意，我选第四种，我要你为我做无罪辩护！”
“无罪辩护？你没有开玩笑吧？”蒋锐很吃惊道。
回答他的只有赵志峰严肃且坚决的眼神。
三年以下缓刑，说实在的，放眼国内律师界敢做这种辩护意见的没几人。
可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还不满足，还想让他做无罪辩护。
要不是对方说话条理清晰，蒋锐真想申请给赵志峰做个精神鉴定。
“如果你要选这个的话，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到百分之十的概率！”蒋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看在林建国的面子上，这种几乎没什么胜算的案子他是真不想接，拉低他的战绩，毕竟他蒋大律师压根儿就不愁没案子。
“你怕了？”赵志峰带着一丝玩味挑衅的目光看着蒋锐。
“我不接低于三成把握的案子，合约我会跟你父母接触。”蒋锐说着便开始收拾桌面。
“你难道就不想打这么一个足以载入历史，推动法律建设的案子？”赵志峰盯着蒋锐的后背一字一句道。
蒋锐短暂一愣，伸出放在门把手上，头也没回的笑道：“如果只是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我，身为一个律师，需要绝对的理性，你说的东西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或许会有这样的虚妄！”
“那如果我是名人，概率是不是会增大？”
蒋锐一愣，或许是没想到赵志峰会这么问，他点点头道：“你的影响力如果能影响到蓉城，我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如果能够影响到川渝，我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
“那如果是全国呢？”赵志峰盯着蒋锐道。
迎着赵志峰的目光，蒋锐竟然不敢直视，背靠着座椅，好半晌才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要是有这么大的名气，法律界的教授不都得抢着为你发声，你同意我代理你的案子我得倒给你钱呢！”
“给我钱就算了，不收钱办事我不放心。”赵志峰嘴角难得浮现一抹笑意。
“认清现实吧，难不成你还想在监狱搞发明创造轰动全国啊！作为专业律师，我建议你选择第三种，我有可能...”
“我要你为我做无罪辩护，而且我有把握做到刚才说的那样，影响到全国。”赵志峰再次抬手打断了蒋锐说话，眼神坚定无比。
“那好，我尊重当事人你的选择，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怎么影响到全国，我跟你讲讲后面你需要注意些什么。”
蒋锐收起桌面上的纸张放进了公文包之后，细致地跟赵志峰交代了接下来一段的时间的重点。
不得不承认，这十万块钱花得很值，有很多细节是赵志峰这个监狱学法的半吊子忽略了的，甚至有的致命的地方。
蒋锐的出现就像是一个篾匠，他这个原本都将散架的竹篓，愣是在对方穿引之下重新补齐了。
临出门前，蒋锐回头看了看赵志峰，眼神很是复杂，理性与同情最终化作一阵摇头。
他知道无罪辩护成功的可能性有多么的低。
至于赵志峰说的他有办法登上报刊电视台，蒋锐压根儿就没有太放心上，这年代你当新闻媒体是你家开的呢？
他不知道一向理智的自己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小年轻说服，自己一定是疯了。
见完了蒋大律师后赵志峰便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按照蒋律师说的，他大概率会在看守所里过年。
好在刘副所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广西那边的警方回函了，负责该案的专案组成员正马不停蹄地往蓉城这边赶，据说带队的还是位副局。
蓉城市看守所副所长办公室，对，你没有看错，就是在刘副所长的办公室里，赵志峰得到了刘清风的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