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求仙之心

四季楼是定安县城当中一座中等规格的酒楼，不算特别出名，但酒水菜肴倒是颇有特色。
此刻两人进入酒楼，来到二楼厢房，小二见状赶忙上前端茶送水，询问需要些什么酒菜。
陆有道直接把问题推给陈寓元，可他是在家中吃过饭出来的，所以并不是很饿，点一桌子菜吃不完，既浪费粮食也浪费钱，因此想了想，便只点了些糕点茶水。
待小二置备齐全之后，陆有道开口发问。
“不知陈先生在何处修行？”
听到这句话，陈寓元暗想对方应该是把他当成修行中人了，毕竟白天的例子摆在眼前，那两名鬼差回去，肯定把自身的种种情况告知了他。
虽说自身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面对阴司鬼差，他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不瞒陆判，小可只是一凡夫俗子，并非什么修行之士，我想陆判一定是误会了。”
之前面对那木魅，人家可是要挖他的心，自然是能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现在情况可不同，他可不敢在真李逵面前装李逵。
“凡夫俗子？哈哈哈，先生莫要开玩笑。”
陆有道听到凡夫俗子四个字，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当自己这城隍阴司文判官这么好骗？会看不出来他身上的种种异常？
身上没有活人气息，但整个人却生机勃勃，能一眼看穿自己的真身，乃至白天勾魂使邓九无礼窥规之下，直接被灼伤双眼，若是凡夫俗子，这诸般表象又作何解释？
对此陈寓元深感无奈，很是头痛。
自己说实话没人信，说假话人家反倒相信得不亦乐乎，用那句古话说，真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了。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心中蓦然有了想法。
既然人家把他当做修行中人，那不如趁此机会，弄清楚自己身上各种奇异之处的原因。
想法一出，陈寓元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陆判如此笃定我是修行中人，不知可有什么依据？”
陆有道捧着茶盏轻抿一口，见他始终不愿承认，极为抵触，内心思索之际，忽而明白了什么。
想想自己曾经接触过的玄门仙真，好像大多都是行事低调，从不显山露水，通常都是以凡人身份游走红尘，修行修心，觅求大道。
难不成此人也是如此？
他细观陈寓元神态，面对自己不卑不亢，淡然自若，寻常凡人岂会有如此气势？
“我哪有什么依据，不过是陈先生所展露出来的表现过于神异罢了，既然先生说不是，那便不是好了，陆某心里清楚先生的难处。”
这话一出，陈寓元不由有些发懵。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对方一开始问他在哪儿修行，实话实说对方不信，待听到他询问依据，又立马改口，还说什么清楚自己的难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难处。
陈寓元属实被他给整不会了，摸不着头脑。
陆有道见他神情有异，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惹人不喜，因此顿了一顿，再度开口解释道。
“陈先生不必纠结，陆某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我麾下阴差偶然见到先生，察觉到先生来历不凡，有些担忧会生出事端，故而为了保险起见，陆某这才不得不冒昧邀请先生相见。”
“身为定安县城隍阴司判官，自然得要维持好阴阳两界的秩序，但有来路不明身怀道行之辈，以防万一，我等都得要多加注意。”
“这下好了，只要确定先生的身份，不是什么邪魔妖道之流，我等也就放心了。”
对方身上没有生人气息，同时也没有任何妖气戾气，不出意外的话，基本可以排除是妖魔鬼怪。
毕竟不管妖物再怎么化形成人，只要残害生灵，则必生凶戾之气，并且天生的妖气也是难以掩藏的，道行越高，妖气越浓。
真正能够做到完全隐藏，不露分毫妖气的妖物，不敢说需要何等高深的道行，至少他还从未见过。
听完陆有道所述所言，陈寓元明白过来的同时又不免心生丝丝敬佩。
一地城隍阴司，面对此类事件如此小心谨慎，生怕被妖魔邪道钻了空子，尽心尽责不愧百姓，就是当地县衙，估计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难怪世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没有道理的。
“原来是这样，如此倒是陈某人的不是了，竟然惊动了堂堂判官大人，真是罪该万死。”
陆有道听完呵呵笑了两声，拱手说道。
“陈先生莫要取笑在下了，职责所在而已，昔日城内发生妖祸，至十余名无辜百姓平白丧了性命，乱了阴阳秩序，有此先例，我等自然再不敢马虎大意，唯有尽可能杜绝此类事件发生。”
回想起当年那件往事，至今仍是有些胆寒。
也不知何处来的一头化形山妖，潜入城中吸取男子元阳，搞得人心惶惶，百姓不得安宁。
城隍阴司发现不对劲之后，文武判官加上勾魂使一连数众都拿他不住，最终还是城隍大人亲自出面，请出城隍印才将对方收服。
虽说后来事件平息，但是那些阳寿未尽之人平白无故死于妖物之手，既无法安排转世投胎，又不好再安排还阳，最终甚至闹到地府，整个城隍阴司都受到了牵连，被安了个失职的罪过。
自那以后他们就变得谨慎起来，但有风吹草动，想尽办法也得把事情搞清楚，防范于未然。
山精野怪、魑魅魍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胆敢跑到城中害人，陈寓元在得知此事之后，心中感慨的同时，不知不觉亦浮现出一些危机感。
不说其他，单说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这才来了多久，便一连遇上了好几桩神鬼之事。
当然很大程度是他自己方面的原因，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视之物，却也正因如此，使得他冥冥之中不知避过了多少危险。
诸般事件逐一显现于脑海，再结合当下的情况，陈寓元内心隐隐生出一股想法，或许除了所谓的考取功名入仕，他完全还可以走另外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