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苦学/教学（上）

“知道啊，梦幻界官网不是给了实力分级吗？我记得很清楚呢！分别是生根、发芽、含苞、绽放、盛开，和堕鬼的分级恶兽、罪人、邪魔、祸妖、灾害一样都是五个阶段。”
到这里为止都还算是世上的常识，可更深入、更详尽的情报，普通人就几乎无法接触到了。
比如说实力分级，梦幻界虽然大大方方地公开了不同阶级的名称，可关于它们究竟意味着什么，不同实力层次的具体数据，还有知名魔法少女的确切实力，这些都从未描述出来。
所以爱好者和网友们经常试图通过个人战绩推测魔法少女们的真正实力，为此争斗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甚至存在专门用于友好辩论和互相攻讦的“超魔比魔吧”，陈雨行上周也抽空去逛了逛，想看看靛姬在那里的评价如何。
可惜这位茂达市死神毕竟许多年未曾留下战斗录像，详细情况不好评价，但从她的赫赫战绩来看，超魔比魔吧的吧友们公认她的实力在T1~T0.5之间徘徊，至于那些真正位于T0，一看便知达到了“盛开”等级的魔法少女，整个现界全球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位，T1就可以视作常态天花板了，T0.5则是房顶，T0是天。
小姑娘对这个评价还算满意，她看到有人夸靛姬就会很开心，不过既然有机会，她当然更想弄清楚靛姬的实力究竟在什么层次。
“哦，‘种子’的那一套说法啊，很形象，把魔法少女比作花朵这种事我是敬谢不敏，不过考虑到受众人群应该更具普适性吧，毕竟大多数人类还都挺喜欢植物的生殖器……”
“停停停停！你在说什么啊！”
绛铃不可置信地打断了靛姬，靛蓝的死神则表情平淡地撇了撇嘴，毫无悔意。
“我在说简单的生物学知识，一看你这小丫头就不怎么了解这方面的相关趣闻，不过高中生大概也没有这种余裕吧。总之你记性不错，魔法少女和堕鬼的确分为那五级，不过这五级之间并非一一对应，即便是还没真正生根的魔法少女，对恶兽也能表现出碾压态势，一对一击杀罪人同样不算少见。
“可邪魔级的堕鬼对新兵蛋子同样也能达成碾压，只有达到含苞的魔法少女才能和邪魔单挑五五开，从这时起，魔法少女和堕鬼的等级就的确是对应关系了。
“但这仍旧并不绝对，相较于堕鬼，魔法少女中更容易出现战斗力超出当前等级的特殊个体，因为堕鬼只是为了宣泄欲望，服从本能，我们却是在以坚定的信念战胜本能，故而堕落者低劣，求道者优越。”
陈雨行一直在认真地聆听靛姬的教诲，她知道这是强大前辈总结出的经验，对自己绝对很有用，所以立刻找到了靛姬话语中的特殊之处。
“‘堕落者’？‘求道者’？”
“嗯，除去噩梦界中从古至今积攒下来的原生堕鬼以外，如今在现界能被找到的堕鬼大多是由人类转变而成，噩梦界的老东西们在噩梦之年已经被我们杀得差不多了，尽管我们也失去了很多。”
靛姬沉默片刻，继续说道：
“不过就像你们所知的那样，被心中的恶意反过来吞噬之后，留存下来的残渣已经不能再被视作曾经的那个人了，人死为鬼，它们只是鬼而已，可生前毕竟还是人，最终却变成了可恨又可悲的怪物。
“在噩梦之年初期，有关部门尚且只是慌忙搭建的草台班子，甚至还不叫‘有关部门’，各方面调度与称呼自然也尚未统一。毕竟旧时代官僚既是堕鬼袭击的重灾区，又是堕鬼转化的重灾区，那时候全球政府都停摆了好一阵子，还是人们在魔法少女的保护下抱团求生，互帮互助积极自救，这才勉强度过难关。
“后来的幸存者们打破国别，设立了统管全球的‘人类联合政府’，你如果在历史课上没有偷懒好好听讲的话，应该也知道这段往事。”
靛姬瞥了陈雨行一眼，小姑娘回以讨好且无辜的微笑，幸而多少带着点被知识污染后的阴霾，证明她对此并非一无所知，还算差强人意，靛姬便暂且满足于敲打，没再继续追究。
“那时我们也曾称呼堕鬼为堕落者，可这个称呼会让一些过分感性的人误以为它们还是同类，所以经商议定下了‘堕鬼’这个官方称呼。与之相对的，就是民众间通称为‘魔法少女’的求道者。
“由于魔法少女的根源是心之种，所以‘花朵’这一系的等级划分从那时起就很有市场，不过各地其实有远不止一套等级名称，我们护光者最为熟悉的是‘求道者’体系。
“闻道、求道、入道、得道、显道，这对泛震旦文化圈的居民来说或许还算容易理解，放眼全球则的确是晦涩了些，梦幻界最后选择的官方名称还是花朵一系。”
陈雨行睁着迷茫而困惑的双眼，喃喃自语道：
“这很容易理解吗？难道说我不算是泛震旦文化圈的居民？我也有看过玄幻小说啊……”
靛姬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看，这就是梦幻界做出决定的原因了。
“我们这里提到的‘道’，更确切来说其实是某种概念，随着魔法少女逐渐变强，灵魂深处蕴藏的某种概念将会越发清晰，这种概念也是她们力量的核心。而在得道之前，那概念同样会以其它方式显现，比如说所谓的‘属性’或‘魔力特性’。”
她突然用拇指指腹擦过绛铃的双眼，抹掉了少女眼中那层迷幻的滤镜。
靛姬看了看自己的拇指，毫不意外地轻轻点头。
“比如说你这种刚刚变身，既没闻见道又没生出根的小兔崽子，魔力就是彻头彻尾的‘无属性’，因为你还没有明晰究竟何为真正的自我，领悟自己的本质。魔法少女的力量和信念息息相关，晋升则与觉悟挂钩，十年苦参，一朝顿悟，从这方面来看的确很像是在悟道……”
“那你呢？你是什么水平的求道者？”
陈雨行自然而然地问出这个问题，靛姬看了她一眼，并未拒绝回答，靛蓝的死神背过右手，捋动不存在的颌下长须，微微一笑。
“吾乃得道之士。”
她思索片刻，继而补充道：
“用玄幻小说里惯用的评价，也可以说是得道后期巅峰大圆满半步显道。”
“呃，其实玄幻小说里能被这么描述的人，通常都是用来衬托主角强大的垫脚石……”
陈雨行小心翼翼地看向靛姬，靛姬却并不着恼，只是好笑地回望过来。
“那么谁是拿我用来垫脚的主角？你？”
“我可以是！”
小姑娘昂首挺胸，目光炯炯，靛姬则满意地伸手用力揉了揉绛铃的头，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掩藏不住的期望。
“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