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记忆带不走过去

在清这两个月的观察中，少司命似乎无论何时都不曾摘下过脸上的轻纱，而这种神秘感的确愈发引起清的好奇心。
用筷子夹起饭菜探入轻纱里面，少司命吃饭总是带着一丝轻柔，动作不紧不慢，仿佛一位不落凡尘的仙子。
注意到清打量过来的目光，少司命微微偏过脑袋，纯净的眸子看向清，完全不需要言语，也能够让人感受到她的疑惑。
“我已经吃饱了，剩下的饭菜就交给你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清轻笑着起身抻着懒腰，继续说道：“我去让小二送来一套床铺，凑合凑合打个地铺。”
只是他才刚转过身去，便被少司命伸手抓住衣袖，奇怪的回过头来，少司命已经跟着起身。
将床榻边的枕头摆在中间，将算不上宽敞的床榻泾渭分明的分开，少司命抬手指向两侧，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如此也好，省的力气。”
伸手摸摸少司命的脑袋，清打着哈欠爬上床榻，有些疲惫的躺在里面，睡眠在许多时候是一种享受。
缓步走到窗边，少司命将木窗轻轻合上，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走向暗淡。
吃完后收掉桌案上的碗筷，少司命转头看向呼吸逐渐平稳的清，她身上的咒印如今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彻底褪去阴阳家带给她的最后一层桎梏。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于清的莫名亲切，少司命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于消除掉自己体内咒印的副作用，不过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侧身坐在床榻边上，少司命动作轻微的将外面的紫色袍子脱下，侧身躺在床榻上，她与已经睡着的清之间只隔着由一个枕头临时划分的分界线。
拉扯着被子盖在身上，少司命伸手搭在自己面前的轻纱处，隔着轻纱感受到自己略显冰凉的脸颊。
自从她小时候加入阴阳家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时间长到她似乎已经忘记怎么才能说话。
缓缓地闭上眼睛，她对于过去的记忆已经没有太多的兴趣。
夜色如同秋风一扫而过，月色在眨眼间转眼消失不见，让清晨的光芒取而代之。
有些慵懒的睁开眼睛，清一转头便看见正站在窗边看向外面的少司命，转身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蜀山的处理效率想必也不会太快，我们在这一路上边玩边走，也好欣赏一下风景。”
穿上挂在一旁的白袍，清打着哈欠站起身来，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缓步走到门口将屋门拉开，清看着站在门口的石兰，拱手道：“石兰姑娘休息的如何？”
“还要多谢阁下让出房间。”
石兰跟着拱拱手，只是眉宇间的愁绪显而易见，继续的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否准备在此处继续住一段时间？蜀山传递消息下来恐怕需要等待数日时间。”
“既然如此，我们准备先行进入蜀地，也好四处瞧瞧蜀地风景。”
能够看出来石兰对于蜀山的担忧，清继续的开口问道：“不如石兰姑娘与我一同前去，等蜀山的书信下来，也好随时动身。”
闻言的石兰眉头微皱，她原本还准备继续带人在这一带收集消息，不过回想起这一段时间的收集效率，石兰在犹豫几秒钟后还是点点脑袋，跟着回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作为向导，邀请二位同游。”
说走就走，清和石兰都属于说走就走的性格，从客栈雇佣一名车夫外加一辆足以通过栈道的小型马车，出行的条件便已经达成。
石兰将此处的事情托付给另一名蜀山的弟子，跟着清一同走上马车，这也算是一种赌博。
蜀山一族的规模本就不大，对外的渠道更是少的可怜，只能够借助一些曾经的反秦人士来作为信息跳板，获取一些外面的消息，根本无法借此调查出外人的动向。
除此之外就是像石兰一样在附近地区潜伏调查信息的人，花费将近半个月的功夫，收获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一个已经暴露的隐居族群就是如此被动。
而石兰最担忧的是父亲他们对于蜀山受到觊觎这种消息是保持着不怎么相信的态度，他们认为蜀山一族力微势小，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花费力气来攻打他们。
这些复杂的思绪相互交织，让石兰不由得闭上眼睛，随即轻轻的叹了口气。
转头看向正望着窗台的清，感受着有些颠簸的马车，石兰轻声地开口说道：“穿过栈道需要走大半天的栈道，我们晚上可以先在巴郡休息。”
“就听石兰姑娘的。”
栈道外的万丈深渊一眼望去爽快怅然，清缓缓地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时石兰，轻笑着开口说道：“蜀地辽阔无垠，只要操作得当，拥有最好的处理方式，石兰姑娘无需太多担忧。”
石兰微微一颔首，黑色的长发随着窗外的轻风吹拂而动，轻声道：“借阁下吉言。”
毕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冷漠只是她的性格，又如何能做到所谓喜怒不形于色呢。
看着少女难以隐藏的愁绪，清反而还有些心疼的感觉，摇摇头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觉得这种感觉应该源于自己的同情心而非其他的什么。
对于蜀山的事情他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担忧，实在不行他就直接动手一路冲上去，能够凭借武力做到的事情都不算什么大事。
实际上出发前田言也认为直接动手才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她的想法是借刀杀人，让别人来作为那个动手的人，然后清现身担任恩人的身份，这样一来整个蜀山就不会有人能够阻止他的计划。
对于这种复杂的计划清倒是完全没有兴趣，他并不在乎蜀山人对于他到底是什么看法，他会过来相助也只是因为当年看动画时非常喜欢石兰这个角色，仅此而已。
一旁的石兰自然不知道清心中所想，偶尔转头看向坐在中间的清，她还是没有想通清到底为何会选择帮助她们，她们蜀山一族压根也没有什么只得被觊觎的宝贝。
就像蜀山一族从来没想到秦军会对她们动手根本不是因为所谓的反秦之罪，而是因为阴阳家看上了蜀山那棵巨树——扶桑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