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圣腐

污雾弥漫，阴影不断接近，氛围逐渐压抑，棺材板摇晃不停，似乎块快压不住了，卡伦觉得吧，躲进棺材里不像是好主意。
“没时间解释了，信我。”
洛琳娜玉掌隔空一推，将棺材盖掀开一道人宽的缝隙，抱起卡伦一跃而起，飞去其中。
咔咔咔......
巨大神秘的铁女棺自动盖板。
怪物们围着铁女棺材，龇牙咧嘴，不断嚎叫，捶打盖板，月眷魔像没有智慧，熊猫武士、银狼同样没有智慧。
或许它们曾经充满睿智，但现在它们早已被圣腐污染成仅靠本能行事的野兽。
它们似乎非常忌惮棺材，只敢捶打棺面，不敢掀盖，嗅着鼻子徘徊不定，直至确认没有动静，两尊魔像才主动绑起黄铜锁链，朝着月亮的方向继续拉棺。
棺材的内部很大，圣腐污染填满整个空间，浓郁得连空气都格外稀薄。拥有狄龙印记的卡伦不怕圣腐，但他是白银级的凡人，需要呼吸，需要吞吐氧气。
空气里的氧气少得可怜，全是被圣腐污染的有毒气体，卡伦头晕胸闷，剧烈的恶心刺痛着大脑深层的神经感知，第六感不断发出危险警示。
洛琳娜慢慢俯下身，脚尖轻点如芭蕾舞，双手轻抚卡伦脸颊，莹润香甜的吻给他一个措手不及，香水味滑过他舌头，就像氧气一样令他容光焕发。
但那不是氧气，卡伦也不知道是什么，他注视着她的黑眸，惊异的发现她似乎没有呼吸，身体冰冷得如同死人。
很润，很香。他一时没忍住嚼了几下，她也非常主动的配合，或许是吻得太逼真，他总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就像头顶有一盏路灯挥洒冷光。
“卧槽，你啥啊？”卡伦眼睛一撇，一张骷髅脸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裂开的嘴里镶嵌一颗金牙，桀桀桀冷笑不断，吓得他急忙松开洛琳娜，嘴里残留的吻都不香了。
那骷髅头戴黄金王冠，手握一根奢侈的权杖，七彩宝石制成的戒指戴于骨头中指，华丽吊坠掉入它无肉的胸腔。
卡伦注意到，它枯瘦的骨架不断产生着圣腐污染，而在它洁白的额头处赫然有一个印记，与自己身上的狄龙之印非常相似，只是线条更简单。
两个印记区别在于：它身上的是龙印，卡伦身上的是狄龙印，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前者被圣腐侵蚀，后者操控圣腐。
骷髅手舞足蹈，它感受到了卡伦身上的狄龙之印，瞬间暴走，空洞的双瞳燃起棕火，恐怖的气势比那两尊魔像都更强几分。
刚逃狼口，又入虎穴。
卡伦暗骂一声，感觉自己多少有点运气不佳，一边持镜盾作出招架动作，一边准备把风暴巨剑掏出来。
“******”
就在这时，洛琳娜红唇轻吐一种不知名的语言，卡伦听着有点像修利语，但比修利语更复杂，反正就是听不懂。
悠扬的声音安抚住了暴走的骷髅，它眼瞳里的棕火熄灭，晶莹剔透的骨手打着哈欠，把权杖和王冠一扔，躺回板垫沉沉入睡。
卡伦捡起王冠和权杖，由高纯度黄金打造，入手沉甸甸的，历经岁月依然耀眼，除此之外倒没什么特殊点。
“它是什么玩意？”卡伦放回王冠与权杖。
“一位无名王者。”洛琳娜瞳孔转动，舔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吻：“在古代，众多君王信仰着圣腐，渴望沐浴在狄龙·奥雷利亚诺的龙焰里，认为这样能使自己长生不死，永享荣华富贵。”
“是长生不死了，如果被污染成怪物，变成骷髅也算的话。”卡伦摇摇头。
“狄龙·奥雷利亚诺用龙息玷污月亮，无数君王跟随龙的羽翼步入腐败，缔造着一个又一个失落文明，最后沦为历史尘埃，长生不死终究只是白日做梦。”
洛琳娜看着那位沉睡的无名王者，接着道。
“像这样的无名王者，在米斯卡德还有很多，他们死而不朽，哪怕意识消散，肉体腐败，骸骨仍保留着临死前的最后野望——期待有一天圣腐带他们重临凡尘。”
卡伦暗暗思索，圣腐这玩意听起来怪吓人的，以后还是少用狄龙吐息，想此他又问道：“那尊巨大的雕像其实就是狄龙吧？”
“对。”洛琳娜微微勾起妩媚精致的嘴角：“那是王权与神权的纷争，众多步入腐败的君王组成龙之联军，携手攻打米斯卡德，想要废除神权。”
“战争的结果是两败俱伤，狄龙被夜暝美德团的十八位不死骑士封印，龙之联军奔崩离析。圣腐的污染遍布米斯卡德，强如不死骑士都逐渐迷失心智，沦为凭本能行事的野兽，失去了身为神的荣耀。”
“王权与神权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同时退出历史舞台，新神王典，洒照万世。《新约》里的世外桃源终是一场空，就像棺材里的无名王者，直到现在都死守王冠与权杖，惦记着曾经的荣华富贵。”
洛琳娜讲述着历史，卡伦静静聆听，比起这些无人知晓的历史真相，他更想知道她的一切。
卡伦牵起她，细细摩挲着她手腕处的黑线，那黑线缝在肉里一圈又一圈，强行将断裂的手连接。
“是不是有点丑？”洛琳娜忽然问道，手掌捂住自己半张脸，不敢直视。
“不丑，你很漂亮。”卡伦诚实道，她确实不丑，甚至能用绝世容颜来形容，他缓缓问道：“你为什么能死而复生？”
听到夸赞，她很开心，像哼歌一般轻言细语：“那日你将我肢解分尸，我本该死去，但当我再次睁眼时，我被缝住依然活着，之后我发现自己每一次死亡都会重生，而你却不见踪影。”
卡伦感觉匪夷所思，那岂不是洛琳娜得到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长生不死？他旁敲侧击，又套出一些东西。
黑石监牢地理位置未知，黑线似乎有某种能力，边缘客亲手肢解了她，又亲手用黑线将她缝合，她无惧圣腐污染。
边缘客不是人类，到底是什么种族洛琳娜忘了，她丢失了许多记忆，她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
“亲爱的....”洛琳娜突然抱住卡伦，娇躯发抖道：“我不在乎死多少次，就当每一次都是重来，我们好好来，不要再丢下我了。”
她发抖的样子像极了被人抛弃的洋娃娃，弄得卡伦感觉自己像个渣男。
轰隆隆！卡伦刚想说话，突然一阵颠簸，随后是天旋地转。棺材外，两尊魔像继续拉棺，延续先前的拐弯路径，踏入传送法阵，将巨大的铁女棺扔进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海平面上里立着一颗数百米高的腐烂死树，枝条挂满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