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卡人喉舌

秦易真的只是随便一问，毕竟『旧忆赵先生』这个名号落进他耳中实在是有些滑稽……哪有跟风叫91某先生的？
刚才听见他自报家门言称姓赵，对待秦易这个金牌捕快似乎比武媚这个总捕头还热情，难免心生疑惑，故而问之。
现在看他的反应……应该是中了。
赵贤的声音却是颤抖着，否认道：“卑职不知秦大人在说什么……”
“哦，原来是想搭救『旧忆秦先生』啊。”秦易点点头，声音骤然放大，“怎么，想要劫狱？”
赵贤腿都开始抖了，喉咙滚动，吞咽着口水，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漏了破绽，眼前这位秦大人便已经下了定论……如何反驳？
心念急转，赵贤赶忙道：“秦大人误会了，卑职只是偶尔听闻过『旧忆赵先生』的名号，恐怕秦大人不喜，卑职也不敢承认……至于那位『旧忆秦先生』，卑职更是不熟啊。”
秦易却已经不搭理他，快步跟上武媚的步伐，愤愤道：“武总捕，近来江湖上妖道猖獗，恐怕得加以控制才好。”
赵贤的腿软了，呼吸一滞。
武媚没有言语，听着秦易继续道：“往常书籍杂谈皆是由六扇门官方刊印，经由六扇门批准才可以流入江湖……这几个月，随着『旧忆秦先生』声名赫赫，许多文客跟风，流入江湖的篇章数量繁多，若是不加以管理，成何体统？”
“此言在理。”武媚笑着道，“秦捕快有何想法？”
“不妨先对『旧忆秦先生』开刀。”秦易一脸愤慨，“只要他承诺以后著书后将文章递给六扇门专门的人员审核，得到批准再发布……”
一边说着，二人一边往议事堂走去。
赵贤的双瞳彻底失去了高光，倚靠在门框上……他很崇拜『旧忆秦先生』，『旧忆秦先生』甚至可以说是他人生中的一道光，让他知道文字竟有如此魔力。
勾人心神，扰人气血，令人激动。
于是他取了个『旧忆赵先生』的名头，尝试着学习『旧忆秦先生』的写法，创作了几篇奇文，登时大红大紫，名气一时大涨……也恰好听闻『旧忆秦先生』被六扇门一名姓秦的金牌捕快抓捕入狱了，便心生了劫狱救人的想法。
结果计划才刚开始呢，就暴露了……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为何这位秦捕快没有线索也没有证据，就敢笃定他是『旧忆赵先生』。
现在看来，搭救『旧忆秦先生』只能另寻他法了，而且更要紧的是，听这位秦捕快的意思，以后写的奇文若想流入江湖，都要经过六扇门的批准？
赵贤眉头拧作一团，焦躁不安，只预感着江湖上可能又要掀起一股风暴……也不知是福是祸。
……
议事堂内，武媚坐上首席，捏着下巴，对秦易道：“秦捕快的意思是……六扇门专门设立一位审核这些江湖奇文的堂口？”
秦易点点头。
武媚见秦易认真的神色，忽然问道：“所以方才那位小捕快真的是『旧忆赵先生』？秦捕快如何看出来的。”
“八九不离十。”秦易笑呵呵地解释道，“哪有见到金牌捕快比见到总捕头更兴奋的？不是有恩就是有仇，秦某跟他可不熟啊。”
其实这些话是瞎扯……赵贤是不是『旧忆赵先生』，究竟是不是想劫狱救人，重要吗？不重要。
秦易只是想借此告诉武媚，『旧忆秦先生』在江湖上的影响很大，他的书迷甚至可能不乏匪贼一类，万一真有想劫狱的狂热书迷呢？
总得预防一下。
武媚思索片刻便心中了然，也不追究赵贤的真实身份，而是道：“六扇门控制流入江湖的书籍，本是为了正皇室之名，免得有胡乱抹黑，造谣生事者，不过以往倒是没有专门的审核文章的堂口……毕竟数月前，江湖上的文客还是少之又少。”
若不是秦易在崇武的大周撕开一道裂缝投入文娱之道，可能六扇门一直不需要考虑这种事情。
这没事了会去写文啊……练武不好？
“今时不同往日。”秦易笑着道，“武总捕可是担没有经验？”
武媚揉着眉角：“自然。而且江湖上近来掀起的那股文客狂潮，可能因为此举受挫，六扇门或许还要面对他们的反扑。总归是有损声望。”
秦易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这个提议有待商榷，原因也不难猜——马上就要往上升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安分点好，若不是百分之一千能成的事，尽量不办，以免坏事。
可是秦易却等不起，若是武媚调任，薛洋坐上第一把交椅，可就再没机会了。
控制流入江湖中各色文章的内容来，说的是正本清源，实际上是秦易谋划更深——控制整个墨城乃至云武郡的舆论！
“武总捕若是担心那群文客的反扑……大可不必。”秦易从容地分析道，“现在他们能成气候，聚众成群，只是因为『旧忆秦先生』的名头太响亮了，一个个争相模仿，借此出名。他们的反扑也绝不会是因为六扇门审核文章卡人喉舌，而是害怕六扇门截断他们一举成名的路子。”
“所以需要一个表率，比如那位『旧忆秦先生』？”武媚瞬间明悟他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眯了眯眼，“秦捕快的把握，有几成。”
卡人喉舌这四个字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直撞得头晕目眩，换句话说，此事若成，下至墨城乡里，上至云武郡，所有文章的内容都只会书称赞武媚这位总捕头的功绩以及六扇门的大有作为……何其可怕？
秦易知道她想明白了，笑着道，“九成。”
“本座知道你有十成把握，可是有条件？”武媚见到他笑得如此自信，摆了摆手，没好气道，“尽管提，还有上次抓捕『千面俏书生』的赏赐，也一便提了吧。”
秦易也不再犹豫，直言道：“那位『旧忆秦先生』在狱中受了秦某的照顾，偶尔也与他交流过著书之事，若是秦某担任审核一职，他自然也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