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滑跪

看着面前胸口冒着焦烟的仲大，潘凤满意的拍了拍手。
只剩下最后一个，今天就能收工了。
可突然潘凤从空气中弥漫的混合气味当中闻到了明显的腥臊味道，看向已经死的死不能再死的仲大，由于伤口得到了妥善的高温灭毒，他就连鲜血都不曾向下流出。
所以很明显，这个气味的来源只可能是眼前这个貌似在酣睡中贼眉鼠眼的家伙。
“到现在还装睡？”潘凤突然来了恶趣味，冷冷说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原本在地铺上酣睡的朱大昌瞬间切换成跪倒的状态，双眼紧闭，不住的向潘凤磕头求饶“仲大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今日被好汉所杀，也是他罪有应得。我对天发誓，今日之事我绝不对向外泄露半句，只求好汉能高抬贵手，饶我一条性命。”
一套连招行云流水，让潘凤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难怪仲大要留他在自己身边，这滑跪也太熟练了。
潘凤此刻才明白自己误解了仲大，对方虽然凶恶，但却应该并没有他想象当中的那种不良嗜好。
同时，潘凤在心中也明白，眼前此人必定是身居要职，仲大才会如此防备他。
“态度不错，但是留你一条性命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潘凤就势坐到床边，他心中已经起了收服仲大势力的心思。黑道势力虽然上不得台面，战斗力也难与官兵相比，但是胜在一手隐蔽，无论是打探情报还是下毒暗杀那都是一把好手。
听到这话，朱大昌也知道自己有了生还的希望，就看现在自己能否拿出令对方满意的筹码了。
“好处……好处可大着呢！”他一个头磕在地上，直接就用头杵着地将自己能想到最有诱惑力的筹码摆了出来。
“仲大旗下三家赌场，一家商会还有七家妓院以及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小的全都可以献给好汉，小的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只求好汉能别杀我，放我一条性命回去与家人团圆。”
忽略这套早已烂大街的套话，潘凤敏锐的觉察出了这看似极为诱人的话语当中的问题。
“哼，仲大一介匹夫，那些什么赌场商会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的大人物，你莫不是想领我进入圈套？为仲大这厮复仇？”
其实以潘凤如今的地位，只要能找到契约，是有资格进入棋局，拥有契约所代表财富的资格。
但一来潘凤并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二来潘凤觉得朱大昌如此圆滑，自然不可能老实的交代出所有东西，于是便提高声调威胁他到。
“不敢不敢，小的绝无此种念头。”头杵在地板上的朱大昌头摇的如同电钻一般，急忙又说到“在城西三十里外，仲大在那还有一个营寨，寨子中酒肉盈仓，还有七十多号勇壮，只要好汉能饶我一条性命，我就能规劝他们效忠好汉，届时称王称霸也不是问题。”
“哦？听你的意思，你的地位还不低呀？”
终于肯说实话了？潘凤玩味的打量着他。
“只是因为小人伶俐些，才多担了些杂活。”听到潘凤的语气变了，朱大昌松了口气，以为对方终于动了心，语气也明显轻松了不少。
可紧接着潘凤又话锋一转“那你就是在骗我了！”
“小人绝没有这个意思！”面对‘喜怒无常’的潘凤，朱大昌欲哭无泪，急忙证明自己道“小人本是镇山帮的管事，仲大率着他鬼影帮灭了镇山帮后便跟在他手下做事，仲大死后，整个鬼影帮地位能超过我的不超过三人。”
“所以事到如今，你还都想着如何给自己捞上一笔？”潘凤拳上火光涌现，炽热了周围的空气。
感觉到空气中凝重的杀意，朱大昌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将知道的所有东西通通倒了出来。从自己如何踏上黑道这条不归路，到第一次作奸犯科，再到过去十几年卢奴城黑道当中每一件大事，全都一一列举了出来。
潘凤耐心的听完，不时反问几句，确定他前后没有自相矛盾的地方，这才相信了他。
“好，抬起头来。”
“小的不敢。”朱大昌已经在心中将潘凤认定了成了来寻仇的散人，觉得如果被自己看到对方的样貌，自己肯定会被对方杀人灭口，死死的闭上了双眼，不愿睁开。
“你以后就在本校尉手下做事了，连人都不敢看，你怎么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潘凤猜中他的心理，冷喝一声“睁开！”
“啊？！”听到潘凤挑明身份，朱大昌直接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位校尉，杀死了身为军司马的仲大，现在还要接管鬼影帮？
朱大昌脑海当中立刻就浮现出了几个可能的身影，迅速脑补出了一场场权谋争锋的大戏，觉得仲大落到此等下场全部都是因为站错了方向。
睁开双眼，映入朱大昌眼帘的却是一位样貌无比陌生的青年，和他记忆当中的任何一位校尉都对不上号。
“等等！”朱大昌突然联想到这几日仲大下令让他们搜集的情报，发现各项信息都是如此的吻合，当即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您……您不会是……”
“没错，正和你想的一样。”潘凤给予了他肯定的答案
“本校尉名叫潘凤！”
虽然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但真正从潘凤口中听到时，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朱大昌呆呆的看了一眼熟人仲大，又转向了看上去仅有二十岁出头的潘凤，一时间有些呆滞，仿佛宕机在了原地。
足足过了几个弹指的功夫，朱大昌才连续眨闪了几下眼，仿佛重新活了一遍一样，看向潘凤的眼神当中，也涌现了一丝火热。
“似乎，比起不惑之年才成一任军司马的仲大，跟着眼前这位放眼整个中山国也能称得上的大人物才更有前途。”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潘凤也明白自己的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
“所以现在，知道该做什么了吗？”
“大人，小的明白。”恭敬一礼后，朱大昌抓住了身旁仲大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