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陋居

“我？”林弈撇了撇嘴，试图糊弄过去，“我和她一样。”
“我没见过飚剑族会穿成你这样的……”小李微微皱眉，“上周倒是有个打赌输了的家伙穿着很暴露的女装在街上飞过的，不过没飞过三个街口就被抓进去了，罪名是超速飞行加违反公共治安管理条例……但话又说回来了，我真没见过穿着一身像是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工作服的飚剑族……”
“呃，我不是飚剑族……我甚至连飞剑都没有。”林弈说着将手中那把已经菠萝菠萝哒的量产型飞剑丢还给红发女子，“我的意思是，我和她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如你所见，我就是个臭要饭的。”
“拾荒者么？”小李面色一滞，转而问道，“你是本地户籍吗？”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一不做二不休，林弈直接开启了摆烂模式，反正最多就是被送到救助站去……虽然任务前期可能会遇到很多阻碍，但至少人身安全是能够得到保障的。
多亏了刚才和黑色巨蟒之间的搏斗，林弈原本白净的脸上现在也沾满了污渍和灰尘，外形上的破绽勉强算是被抹掉了。
只要那个红发女子不多嘴，林弈还是有信心应付警察接下来的盘问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是翻了个白眼，转而抱怨道：“得，看来又是一个逃难的……我说你们又何必隐瞒身份呢，又不会把你们送回到那个鬼地方去……”
对方的后半句话瞬间让林弈紧张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问道：“什么送回去？”
“你应该是从四十五号禁区过来的吧？像你们这样的逃难者，我们榆平县今年接收了没有一万个也有八千个了。”
“四十五号禁区？”林弈双眼微眯，直觉让他从这个词里嗅到了一丝极度危险的气息。
“具体划分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大半个宁冬省都被圈进去了……我们这里虽然距离禁区边界也有个百来公里，但按照上面的区划，也算是封锁地段的最前线了。”小李说着说着看向了红发女子，“估摸着再有两个月，城外区域就要全部戒严了，你们没事就不要往城外跑了。”
“禁区里发生了什么？”林弈又问道。
“你自己就是那儿跑出来的，问我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小李耸耸肩，“上面对这事严防死守，生怕有什么消息走漏出来……我本来还想问你呢。”
“小李！”坐在船尾的警员沉声道，“你的话有点太多了！”
“反正这家伙等会肯定要去签保密协议的……”小李不以为然地说道，“要我说，这事根本瞒不住，那么大的防御结界，隔着几十里地就能看到，老百姓又不瞎，是个人都知道宁冬那边出事了。”
“那这话也不应该由你来说！”坐在船尾的警员狠狠地瞪了小李一眼，转而把视线移到了林弈两人身上，“刚刚这小子说的那些东西，你们就当没听到过，这样等会做完笔录你们两个就可以走了，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林弈飞快点头道。
……
……
正如警员小李所说的那样，两人在警察局里等了小半天，结果那名筑基期的中年警官回来之后也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个笔录，就直接放两人离开了，甚至连无证驾驭飞剑的事情都没有追究。
林弈和那名红发女子站在警察局的大门口，看着眼前行人稀疏的街道，不由得感到了一丝迷惘。
“前……”
红发女子正打算开口，却被林弈给打断了：“不要那么称呼我，叫我林弈就行。”
“好、好的，林前……林弈。”红发女子改口道，“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这个问题不应该是我来问你吗？林弈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需要在这座城市停留一段时间，需要一个暂时的落脚点……你在这里有住所吗？”
“呃……有、有倒是有。”红发女子的脸上闪过一抹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就是稍微有点……小。”
“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就行。”林弈说道。
……
十五分钟后，城南棚户区。
假设一个用塑钢板和废钢管搭起来的长方形容器可以被称之为房子的话，那这里应该就是红发女子的“家”了。
“这地方……”红发女子挠了挠头，“呃……主要就是租金便宜，一个月只要一百二十块钱，哦，还有水电是全部免费的……”
她说完指了指不远处蚊蝇环绕的公共厕所和一旁电线杆上偷接的线缆，对林弈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林弈默然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差点忘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林倩，说起来也是巧，前……我们居然是同一个姓。”红发女子林倩说道。
“林是华夏的大姓，同姓很正常。”林弈不冷不热地说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精灵族里的名字，那个名字虽然有点长还有点拗口，那相比“林弈”这个名字，他还是对自己的原名要更有感情一些。
林倩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一间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陋居出现在了林弈的视野之中。一根充当晾衣架的塑料管斜着穿过了这个房间，几套还在滴着水的女性内衣被随意地挂在上面……和林倩清纯风格的打扮相比，她的内衣款式倒是相当大胆。
靠墙摆放的是一张可折叠的行军床，床上的被褥被揉成了一团，一个沾满口水渍的枕头已经掉到了地上。
床的对面是几只脸盆和塑料水桶，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具被凌乱地扔在最大的那只脸盆里，几瓶廉价的化妆品被塑料袋兜了起来挂在墙上，塑料袋的旁边，则是一块用双面胶固定起来的“化妆镜”。
“稍微有点小、有点脏、有点乱……别的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林倩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林弈，“您……您不嫌弃吧？”
“不嫌弃。”林弈摇了摇头，相比狭窄的、充斥着血腥味和尸臭味的战壕，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不嫌弃就好……”林倩干巴巴地笑了笑。
“你这里有网络吗？”林弈拿出了还没有还给林倩的手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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