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边界扩散

“那家伙应该和宋澜不是那种关系，我刚刚去看了人事部的档案，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才十七岁的小丫头，职位是总监助理……”说话的人字里行间里透着一股酸味，“凭什么啊……一个没学历的臭丫头，刚来就比我要高两级……薪水也高一大截。”
“就凭人家年轻，又紧又嫩。”另一个女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要是修为再不提升上去，恐怕很快就要人老珠黄了。”
“又紧又嫩？”林弈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林倩……这两个词形容的，应该是皮肤吧？
大厅的自动门发出了“叮”的声响，聚在前台的这几个女人当即回头，对上了林弈的视线。
那个声称自己看过人事部档案的女人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有些僵硬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十分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请问，您就是林弈先生吗？”
素质很差——这是林弈对这几个女人的第一印象。当然，他眼中的“素质差”指的并不是她们在背后议论他人八卦的事情，而是指她们的警惕性和对环境的观察力很差。
虽然炼气期的修士论战斗力比普通人强不到哪里去，可怎么说也已经算是踏入了修仙的大门，吐纳灵气的过程之中，身体将会不断地得到淬炼，五感也会变得越来越敏锐——大厅的入口距离前台不过二三十米，可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她们竟是毫无察觉，一直等到林弈触发了自动门的感应装置，她们才发现有人走近。
如果进来的不是林弈而是敌人的话，她们早就已经是躺在地上的尸体了。
别说和林弈相比了，就算是林倩都要比这些炼气期的女性职员强上不少。
“是我，入职手续要去哪里办理？”林弈问道。
廖远昨天就把自己的照片和一些基本信息发到了千锻堂的档案库里，既然这个女人自称看过自己的档案，那她能认出自己来也不算奇怪。
“去人事部就可以办理，请跟我来。”那个女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但她的视线却时不时地越过林弈，在林倩的身上打量着。
另外几个参与八卦的女人很快就散开了，只剩下那名炼气初期的前台接待，缩在电脑屏幕后面，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现在还是午休时间，所以大家就聚在一起，打发一下时间。”给林弈带路的女职员解释道，“不过人事部的经理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楼道里响了起来，装在墙壁两侧踢脚线上方的应急照明灯也统统点亮，将地板映照成了血红色。
“发生什么事了？”林弈在原地站定，问道。
“我……我不知道。”那名女职员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有些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长安镇方向监测到甲级灵力波动？！怎么可能？这会不会是搞错了？”
林弈没等对方继续说下去，直接一把夺过手机，只见千锻堂的内部通讯网络上一连串的高亮信息正在刷屏，其中有一条被置顶的全员公告格外显眼：“长安镇方向监测到甲级灵力波动，所有筑基期以上的待命人员即刻赶往现场！”
林弈还没来得及点开这条公告，屏幕下方又刷过了两条信息——“第476号交通中转站‘南迦书店’发送求援讯号，优先级：最高！”
“于第476号交通中转站‘南迦书店’的通讯终端，原因不明！”
一秒钟后，又是一条消息弹了出来：“长安镇结界阵眼信号丢失，上空出现黑色光幕，怀疑防御结界的法阵遭到篡改。”
黑色光幕？！林弈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里有没有监控设备？能够直接看到长安镇那边的情况的——无论是无人机还是固定的监控摄像头，哪怕是望远镜也行！”林弈一把抓住了那名女职员的肩膀，语速飞快地问道。
“……监控设备？我……我不知道。”女职员有些懵逼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一名文职……”
一阵靴底和地板碰撞的声响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林弈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穿着现代化战术装具，身后却背着形制不一的刀剑的人从电梯里鱼贯而出，朝着大门口快步走来。
这群人全部都是筑基期以上修为的修仙者，至于为首那个身高将近两米、背着巨斧的魁梧壮汉，则是根本探测不出来——这意味着他的修为已经突破了筑基后期，甚至有可能是一名结丹期的修仙者。
“你们是要去长安镇吗？”林弈没有犹豫，直接拦下了那个魁梧壮汉，问道。
壮汉的脸上带着棱角分明的黑铁面具，冷冽的眼神从面具的缝隙中透漏了出来，停留在林弈的脸上：“你是……救了宋澜的那个林弈？”
“我是。”林弈当即回答道，“长安镇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和四十五号禁区有关？”
“暂时还不清楚。”魁梧壮汉回答道，“我们只是收到了集结的命令，别的一概不知。”
林弈注意到，这群黑衣黑甲的修仙者战术背心上都贴着一模一样的魔术贴，魔术贴上的徽章和千锻堂的公司标志很接近，唯一的区别，就是在那柄标志性的大锤子后面，还衬着一把锐气逼人的巨剑。
徽章的下方用中文和英文两种语言写着他们隶属的部门：“千锻堂镐京分公司紧急事务处理科”
在来之前林弈就了解过千锻堂这家分公司的大体部门构成，公司内唯一的武力机构就是“安全防卫科”，至于这个“紧急事务处理科”，根本就不存在于那些对外公开的信息之中。
“能带上我吗？”林弈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大概率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继续留在这里，那和坐以待毙几乎没有区别。
虽然还没有亲眼看到长安镇的情况，但从这些紧急信息的描述来看，长安镇……很可能是被突然扩张的“四十五号禁区”给“吞”了进去。
在林弈原本的那个世界，这种现象被称之为“边界扩散”。
这里的边界，指的并不是人为划定的“禁区边界”，而是被深渊能量所充斥的异常空间的边界。
在这类异常空间内，人类和精灵所处的这个宇宙将会和诞生深渊生物的那个异次元宇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叠加状态，很多属于这个宇宙的物理定律将会被扭曲……甚至被彻底颠覆。
人类和精灵们将这类异常空间称之为“深渊”，在第一次深渊入侵的战争结束之后，无光星区残留的大大小小的“深渊”共计有四千多处，但绝大多数的“深渊”都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原因无他，深渊的扩张需要深渊能量，而这个宇宙是不存在深渊能量的，在异次元通道被封闭之后，失去能量来源的深渊自然就无法进行扩张了。
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
“边界扩散……”林弈在心里默默念道——他在无光星区待了一百二十五年，涉及到“边界扩散”的任务总共只有四次，但这四次任务所造成的伤亡，却比其他所有和深渊生物有关的任务加起来还要多。
最高难度、最高伤亡率、最高优先级……这三个最高就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了。
“这恐怕不行……”
魁梧壮汉的话才说到一半，林弈就打断了他：“我见过大师兄了，他说只要我自己考虑好了，随时可以参与四十五号禁区的任务。”
魁梧壮汉顿时一怔，和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林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带上去……但我们不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你们不需要保证我的安全，出了任何意外，都由我自己来承担责任。”林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