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次元斩

听着少女惊恐的呼喊，周零愣了一下，却没有对邪教徒动手，反而转过身，面朝隧道的最深处。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了。
“哈哈哈，太蠢了……实在是太愚蠢了，区区凡人，居然敢伤害斯隆神的信徒！
接下来！就好好瞻仰神的圣容吧！”
没了舌头的男人，用神秘的发声器官狂热地高喊着，在胸膛内发出怪异的狂笑。
周零神色凝重，握紧了长刀。
而被他救下的少女，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咬牙从斗篷下掏出匕首，用力割开了自己掌心，开始用鲜血在潮湿的地面上，勾勒法阵。
她一边用割伤的手画阵，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周零：
“骑士大人，你快走吧！他们召唤的邪神，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这卷轴里有我这些天在他们教会中收集到的情报，请交给你们的主教！
当然，若是能替我转交给第七夜的木屋，我会永远感激您！”
夏萝举着卷轴，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接过的意思。
她抬起头，看到周零直愣愣地杵在原地，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就仿佛失去灵魂一般。
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被斯隆神蛊惑了吗？
可恶！如此一来，只有靠我的隐匿法阵才有可能逃过一劫了，但真的能画完吗？
夏萝紧咬牙关，加快了涂抹法阵的速度，因为手掌的出血速度太慢，她又用匕首在掌心划了几道。
与此同时，她开始念诵着意义不明的音节。
随着不断的吟诵，她脸上的荆棘状刺青开始缓慢蠕动，那光滑细腻的皮肤，仿佛被荆棘割伤般，开始慢慢渗出血来。
但还是太慢了，时间根本来不及！
夏萝已经感觉到那至高无上的存在，正朝这边急速逼近，恐怕还未等她烧干生命，完成这顶级的隐蔽结界，就会暴露在那位邪神的目光之下。
身侧的污水河道沸腾更加剧烈，溢出的污水漫过地面，冲掉了夏萝好不容易画了一半的法阵，她垂下手，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一直压抑的疲惫破开了内心的防线。
她最后还是没能赶上，但她居然感到一种解脱。
“对不起啊，我还是没能做到，姐姐。”
夏萝停下了念诵，仰起头，对周零露出苦笑。
“骑士大人，你和我都要死在这了，最后，能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小姐，你最好稍微离我远一点。”
周零头也不回道，聚精会神地盯着隧道的深处，他能觉察到，那不可名状的力量正在疯狂涌现。
漂浮着大量秽物的河水开始沸腾，脚底的地面似乎开始震颤。
这种震动感仿佛只是幻觉，并不会影响人的站立，但却也实实在在，一下又一下，震撼着人类粗糙的触感。
失去双臂的邪教徒，仿佛失去了痛觉，挣扎着站起，跑到周零身前，向着隧道深处跪下，顶礼膜拜。
“来了！来了！——神来了！！！”
点燃脑髓的诡异嘶吼刺激着神经，仿佛也刺激着附着在砖墙上的发光湿藓，苔藓的光芒开始逐渐暗淡，在几次微弱的挣扎后，墙上的绿光终于停止了闪烁，彻底熄灭。
这帮畜生的神，终究还是来了。
周遭的一切，都陷入极致的黑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少女发出一声叹息。
然而，连这叹息也被臭水的沸腾声所掩盖。
下一秒。
一道湛蓝色的辉光，忽然在黑暗中缓缓亮起。
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长条形，顶端尖锐，光芒凝而不散，仿佛黑幕里的一条蓝色灯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