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狡猾的情报贩子

乔没有姓，从记事起他就在凶街上流浪，他们都说他是妓女的孩子，这种出身在西区以西的地方并不少见。
他很聪明，最开始乞讨、盗窃，弄到钱之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酒馆或者妓院里花光，而是小心翼翼地埋在藏身处的地板下面。像他这种人，银行是不会接待的。
不管怎么说，凭借这种良好的作风，他的日子渐渐有了起色，在积蓄了一定量的资金之后，他干起了倒卖色情插画的买卖，生活也富裕起来。
但是，人总不会一帆风水，到了十八岁那年的一月一日（他一直把这天当成自己的生日），他获得了一个铭记一生的成年礼，几个凶爪帮的人闯入了他住的地方，逼问他把钱藏在哪了。
乔也是个狠人，哪怕被刺瞎了一只眼睛也始终没透露过半个字。
那些帮派分子打算杀了他，但是乔的运气来了，他一向运气不错。
一个路过的人听到了破房子里打斗的动静，好奇地在窗边看到了和整场好戏，他觉得这个小伙子有些不同寻常，于是出手把他救了下来，给他钱，给他人。
乔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他没有辜负这些投资，用超额的回报建立起了现在的事业，也是后来他才知道，那个路过的人叫做乔纳森，当初是高塔家族里一个跑腿的办事员，现在他是高塔伯爵的私人秘书。
事到如今，瞎眼乔这个名字算是响当当的了，至少在凶街，敢惹他的人不多，得势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凶爪帮给灭了，所有人一夜之间消失在了艾德维尔。
不过，在眼下这个时刻，他只觉得心脏咚咚直跳，哪怕当初被人用刀指着眼睛的时候也没这么恐惧过。
生平第一次，他被审判所给找上门了，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违反了帝国法律，他不一定会被抓住，因为治安局破案的效率很低。
如果他的确被治安局抓住了马脚，那么也不一定就会遭殃，因为可以逃跑。
如果逃出了行省还不够，那就逃出国，去外面的考雷特公国，金鹰王国，高地野人自治保留地，都有机会活下来。
但是如果一个人招惹了教廷，他或许只能想办法请求宽恕，因为众神注视着世间每一个角落，审判者迟早会找上门来。
虽然这些话，一个名叫薇薇·康斯坦泽的咖啡馆杂工可能不太同意，但瞎眼乔是同意的。
他感觉膝盖发软，如果不是本来就坐着，应该早就一屁股溜到地板上去了。
梅尔丽眨了眨眼睛，用了好一会儿才认清楚桌子上的徽记是什么东西，主要是她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这个，于是她有些嗔怪地看向罗布，认为这家伙应该早点告诉自己实情。
然而罗布也很冤枉，他不知道为什么林恩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审判所的人。
“这....”
瞎眼乔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他甚至有点不敢开口，因为刚才在一名审判者面前威胁了两个治安局的警员。
“呃，大人，哈哈哈，这个，您怎么不早点儿说啊，我从来都是配合调查的，刚才跟两位警探阁下开玩笑呢。”
他抹了一把脑门上光速渗出来的冷汗，“西普诺，对吧。”
说起这个名字，瞎眼乔的心里又暗暗叫苦，这件事的确太诡异，他实在是后悔牵涉其中，但说实话，他也没得选。
“我从头说吧，那家伙是去年才出现的，我查过他，在耶罗行省几个镇上被逮捕过，都是盗窃和诈骗之类的轻罪。但是他身上有一种血腥气，肯定是杀过人的。”
“反正吧，当时我只查出他有个沉睡魔咒的能力，没想到他敢去东区入室抢劫，这太狂妄了。”
见他还在东拉西扯，林恩拿食指敲了敲桌子：“我问的是雇佣他的人，还有菲利普的事情。”
不需要厉声呵斥，也不需要威逼利诱，他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瞎眼乔就又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是，是是，我就先讲菲利普吧。有一天晚上，我房间里突然来了个女人，她很高大，不，也许不是，我是坐着看的，可能看错了。她戴着帽子，有黑色的纱帘遮住了脸，她很强。”
“你怎么知道她很强？动手了？”梅尔丽打断道。
这时候，乔也不敢用那种色眯眯的眼光去看她了，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的房子周围有十几个人从不同方位看守，但是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这还不够说明很强吗？”
林恩点了点头：“继续。”
瞎眼乔诚惶诚恐地说道：“她没说自己的身份，直接给了我一个菲利普的信物，叫我去找一群强级以上的超凡者追杀西普诺。就是这样。”
林恩皱眉道：“没说为什么？”
“没有，我也不敢问。”
乔摇了摇头，“对了！当时那个女人还说，还说如果遇到其他追杀西普诺的侦探或者赏金猎人，不能动他们，还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来查案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要求很神奇。
“没别的了？”
“没了。”
林恩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没说话，都在等他开口。
“好吧，那你再说说有关西普诺的雇佣者，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那......我能说不知道吗？”
瞎眼乔下意识地就贫嘴了一句，在看到三双寒意森森的目光之后，马上又讪讪地改口道，“知道，但不完全知道，我有一些消息。雇佣他的不是城里人，是外面的某个很有势力的家伙。”
“你是说不在帝都？”
“不在。”
瞎眼乔说道，“至少我的人告诉我，那几天西普诺的住处附近出现过外人，我认为那应该跟他有关系。”
林恩笑了笑：“或许我应该提醒你，雇佣西普诺的人断了一根指头，对吗？希望你还有更多的事能告诉我。”
听到这句话，瞎眼乔的脸色变得煞白，因为他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
他居然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这个情报贩子当然想不到，杀了西普诺的正是坐在面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