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因为你直啊！

“这家店你经常来？没想到我公司附近还有这么个宝藏地方。”
事实证明，吃火锅这个事情还是很讲究氛围。
白色方格的瓷砖贴墙，再加上昏黄色的钨丝灯光。桌上的餐具也都是七八十年代，印着人民信仰的陶瓷，复古的氛围只觉让人梦回年幼之时——那些只有在大年十五才能吃上一顿火锅的日子。
苏柠显然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她自进来之后，就一直在东张西望。
林生摊了摊手，却在心里暗自发笑，
“还行吧，毕竟谁会经常一个人跑来吃火锅呢？这味道在我们川城只能算一般，但在杭城已经算可以了。”
林生谈笑之间抛出“鱼钩”，说完之后，他就若无其事地打量着附近，实则是在察言观色，看苏柠这条美人鱼会不会上钩。
果不其然，机智的苏柠很快抓住了林生话语中的重点。
“你是川城人？那为什么跑这么远来上班？哦对了，你也是温城大学毕业。”
“也不全是。”
林生在今天听同事说苏柠也是独自一人在杭城上班后，就想着借此话题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此刻他一边说着，一边酝酿感情，像是说到忧愁之处，他拿起杯中的可乐一饮而尽，然后就愣愣地盯着酒杯发愣。
苏柠以为自己勾起了林生的伤心之处，不由地有些紧张，可同时又感觉林生好像有故事的样子，想听八卦的小耳朵当即就竖直了。
“你应该看得出来，在职场上，我完全是小白。”
苏柠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不是小白，就不会一上班就这么殷勤。
一看就是没挨过职场毒打的人！
“因为我前两年都在编制内上班。”
“编制内？那你还离职来杭城工作？！是因为工资不高吗？”
林生摇了摇头，看苏柠震惊之中又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答案的样子，他霍然发现，把写小说的那套技巧用在实际与人的交流当中，同样受用。
先抛去一些核心因素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与期待，再在把她的期待拉到满值之时，自己所想表达的情感就更容易引起她的共情！
“谁考编制是奔着工资去的？”
苏柠哦了一声，心里更加好奇林生离职的原因了。
“那是因为什么，女朋友？你也不像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林生白了她一眼，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苏柠连忙呸了两声。
林生感觉时机成熟，就顺势解开了谜底。
“因为我爸。”
“你爸？”
这更加勾起了苏柠的好奇。
他爸怎么了？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毅然放弃编制工作，跑来杭城奔波。
没看出来，他居然还是个大孝子！
“算是我们这一代的悲哀吧，大学给予了我们丰厚的知识与宽阔的眼界，却没能提升我们的社会地位。在我回县城工作的这两年里，我才发现，我原来跟它格格不入。”
苏柠听得一愣一愣，感觉这句话好像很有深度的样子，特么连时代的悲哀都出来了。
但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回想一下自己的经历，毕业之后，催婚催孩接踵而来。
然后又是各种什么“女孩子没必要那么有出息”之类的话语。
仿佛年龄一到，自己对父母的价值就只剩下那点彩礼，而她的大学文凭，就成了他们谈判彩礼时的筹码。
“唉。”
想到悲伤处，苏柠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我们还挺像的。”
咬勾了，咬勾了，兄弟们她咬勾了！
林生强压住内心的喜悦，继续忧愁的阐述道，
“刚回去的时候还好，可慢慢的，我发现我跟他们之间的话题，就只剩下相亲，房子，还有孩子。
“他们都迫切地希望我接过我爸肩上的重担，成立家庭，传宗接代，养家糊口。我说我还年轻，但26岁年纪被他们很轻松的四舍五入成30岁。”
“噗……”苏柠听到四舍五入的时候莫名就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