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以书换酒

号舍摆设极其简单，左边是几个木柜子，右边靠墙一条大通铺，其上用炕桌隔出来四个床铺，如今只有靠近门边的位置还空着。
将顾时的东西放到铺上，杜明然提议：“要不我先带你到处走走，等他们醒了再铺床。”
顾时没拒绝，两人一道出了号舍。
弘远学馆占地其实不算小，这号舍位于学馆后方，共有五间，旁边有个小院是饭堂。
穿过垂花门出去是前院，也就是上回顾时和林宝宝来时看见的地方。
通过杜明然的介绍，顾时才知道前两年这里还有近二十个学生，后来不知怎的都走了，只有冯青和高仕财两人留了下来。
“听说那些人离开学馆后大部分都去了鹿远书院。”看出顾时不是话多之人，杜明然尽量找话题：“其实我也就比你早来一个月，这些都是仕财同我说的。”
顾时眼中闪过诧异，在一个学馆学得好好的，突然集体退学？这里面没点问题谁信？
鹿远书院不似这里的学生人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那里汇聚了八成以上桃花镇的学子，有些甚至是隔壁镇慕名而来求学的。
里面按学子的功名，成绩分甲乙丙丁不同的班，所以哪怕杜明然在那边求学多年也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更别说了解那些人曾经在何处求过学了。
故而听高仕财说的时候，杜明然也很是惊讶。
后院没什么好逛的，两人一道去了前院的书斋。
“旁边那间是许先生的屋子，对面两间原也是讲室，现在已经空置了。”
书斋门并未上锁，锁扣处只用一块铁片拴着，杜明然将铁片抽走。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三排成年男子高的书架，其上摆满了书籍。
难怪高仕财会说这里藏书多，顾时也只在清逸斋看到过这么多书。
走进去，才看到三排书籍后面还有一个书橱，上头摆放的书籍不多，不像其他三个书架上的摆得整整齐齐，更像是被主人遗弃般随意丢在那。
最要紧的是那些书很是老旧残破。
注意到他的视线，杜明然解释道：“学馆给大家提供四书以及章句注解各一，但是不能带走，这些书都是离开的学子用过的。”
顾时随手拿起一本，时间太久，纸页已经有些泛黄了，上头写了密密麻麻的注解，明摆着是前主人留下的。
又翻了几本，情况都差不多。
“许先生为人随和，咱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可以先挑一套走。”杜明然又道。
顾时点头，认真挑选起来。
“不是说有近二十人吗？这里怎么只有三套。”
确切的说，是三套半。
他把同个笔迹的书分开，有一套少了四本。
杜明然轻咳一声：“先生爱酒，其他书被他拿去换酒了。”
顾时：……
为鼓励更多人读书科举，与前朝只有当官才能领俸禄不同，时下只要身负功名者，每年都可从官府领取一定量的米粮补贴。
不过不多，举人的份额也就堪堪可以养活一个人，想靠这些补贴吃香的喝辣的根本不可能。
所以许先生要喝酒就得赚钱，可学馆压根没几个学生，没办法，他只能卖书了。
“我真担心他哪天对那些书下手。”杜明然长叹口气，一脸忧愁的看着另外三排书架上的书：“趁书还在，咱们能多看就多看点吧。”
有一个以书换酒的先生，顾时突然有点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了。
杜明然自己是被迫无奈，他猜测顾时是因为家境贫寒付不起其他书院学馆昂贵的束脩才会留在这里。
都是可怜人。
他同情的拍了拍顾时的肩：“你选好了的话我们就走吧，他们两个应该醒了。”
可怜人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