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狼人的残躯逐渐化为飞灰，在生命的最后它都没有恢复成人形——这是一头不值得救赎的怪物。森罗收刀入鞘，转头之时发现海莲娜虽然依旧很害怕，但是却靠近了他。骸骨的武士伸出手，看着那骷髅的手掌，海莲娜似乎抖了一下但是依旧坚决地将小手放了上去。
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包裹了她全身，之前的疲劳与痛苦、寒冷与困倦被一扫而空，平静与满足喜悦当即就占据了海莲娜小小的身躯——可惜这股气息没法解除饥饿。“这样就差不多了。”森罗说道，铁锖色的骷髅手掌暂时变成了金色。
“佛教可能西传？不过此地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所在。”森罗感受到的绝不仅仅是魔物的气息，这里有不少力量混杂。而他手上的真言法力居然也能顺利用出，看来也是天下大同。要知道在那黄沙四起的所在，他的法力可没有那么顺畅，反倒是妖力放之四海而皆准。
森罗带着小姑娘去寻找食物，他的法力可以驱散女孩身上的阴气死气，安抚这女孩的身体，但是没法解除饥饿，所以还是要吃东西的。找了很久，森罗才找到了一些黑面包以及肥猪油，他用火焰烧开了一壶水，看着小女孩海莲娜用热水泡开了硬邦邦的黑面包就着肥猪油吃掉了。
“这小小的身体居然能吃下那么多东西。”就连骸骨的武士都表示真少见。很快小女孩就得到了一个背包，包里面是森罗收集的两条黑面包以及一磅猪肉与两棒蔬菜，还有一个大大的水壶挂在腰间。海莲娜当即就完成了全副武装，虽然森罗觉得能弄到一套皮毛的保暖服侍跟重要一点。
森罗之前的法力清洁了这姑娘的身体跟衣服，同样也生成了一个护罩将寒气隔绝在外，既然救下了小女孩，那就得救到底，否则不如不救。骸骨的武士无由地想起了小叶子，“那女孩叫什么呢？不知多少年了，或许那一次相见就是一生最后一次吧。”
空寂之心便是如此，一期一会正是至理。
即使是森罗这等骷髅，亦是不免想起生前之时，只是前世种种犹如云烟一般无从捉摸。他的记忆只有从战场之上苏醒，徘徊在不可安息的痛苦之中。“教授她如同小叶子般的防身之术好么？”便是森罗也要犯难，传授海莲娜除魔之力倒是不难，但是这真的好么？
“当今世道，不学这等本事，便是生死都不能由己，还是学了的好。”森罗回答了自己这个疑问。如何安置这个小女孩，以森罗的这个样子怕是没可能让普通人家收养海莲娜了——除非送进教会，不然海莲娜只有饿死一个选择。
这个地方谁会买一个小女孩？相比之下有更年长的女子可以买，不需要买这样的小女孩啊。
所以森罗只能带着这个女孩，收集那些能够在野外也可以生存的物资，还得教导海莲娜如何一个人生存下去的本事。
这里的魔界之门比之过去的都要坚固，因为被保护在某座城堡之内，而城堡的主人就是瓦拉几亚的噩梦——吸血鬼迪米特里。从城堡上空弥散而出的黑云遮挡了阳光，让整个瓦拉几亚都陷入了永夜之中——这比之森罗去过的其他拥有魔界之门的地方更为恶劣，那些地方至少能见到苍白的阳光。
要不是这里有魔界魔力催生的黑小麦能够在黑夜里生长，恐怕所有人都会饿死——那样的话吸血鬼迪米特里可就没有能够享受的美食了。只是黑小麦有毒性，那是魔界之毒，长期食用会让人身体衰弱的同时，也会让因此而死的人尸体产生异变，甚至有些特别的活人都会产生异变。
这些异变之后的生物，就会成为迪米特里的爪牙，跟他用魔力压制的那些狼人之类一样。而森罗带着海莲娜在这黑夜的国度里漫游，最后让他找到了一处应该是被吸血鬼毁灭的村庄，幸亏大部分建筑物都还完整，而水井里的水也没有枯干——证明这下面是一条地下的暗河。
森罗的法力将其中一幢最完好的屋子里扫过，金色的光芒犹如水一般流淌，将这里面的灰尘与霉斑一扫而空，原本阴郁森寒的死气，在森罗的力量下也转化成了温暖的人间气息。而原本用于睡觉的稻草，也从霉烂的状态一举变成了金黄色的干燥草垛。
这年头普通人哪有什么被褥，还不是钻进草堆里，最多盖一块布或者毛皮作为保暖。而森罗将已经朽烂的其他房屋给劈碎了，木头被他带来生起了炉子，通过陶土的管道，热气终于将这幢小小的房屋给烘暖，也烧了不少热水让海莲娜好好地洗了个澡。
小女孩会自己做饭，捡来的野菜以及干豆子与肥猪油，加上黑面包被她煮成了一锅浓汤，骸骨的武士倚靠在火炉之前，仿佛就在看着海莲娜吃下这些食物。骸骨的面容反射着火光，没有一点点的变化，但是海莲娜觉得这个骷髅的勇士其实在笑。
海莲娜吃饱之后就去睡了，而等她睡着之后，森罗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走出了门。骸骨的武士收敛气息，在永夜之中前行，很快当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头被杀死的黑羊。这黑羊早已经变异——如果不说是恶魔的话，这黑羊能够人立而行，而且嘴里是獠牙。
然而在森罗手里，依旧是一刀剖开放光血丢弃一部分内脏，被森罗就这样带了回来。皮被轻松地削下——以森罗的剑术，一刀斩下这皮子上就没有什么脂肪血肉附着，而森罗也将这皮子绷在架子上。黑羊身体也被斩开，羊肝与羊心羊肚已经被清洗干净——森罗的法力很有用，直接清洗掉了上面的黑暗魔力。
被挂起来的羊肉抹上了盐，森罗拿出了一点点的香料——这还是他从巴格达随手取的，抹在肉上，放在了炉子里面烘烤......羊肉的香气在永夜之中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