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氛围随着醒木一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旷的大厅内虽有少年清脆的说书声,但一股令人无法言语的氛围悄然而生。
楼外里外三层的人群随着楼内几人的身份被认出,都犹如被雷霆震得头晕目眩。
厅内边角一处邻家爷爷般慈祥的老人,先前一直背朝着众人,众人也不在意,可当在方孥随出现后,老人回转身体默默观看着,众人也在此时看清了他的面容,大武道家执牛耳——‘无为道人’吴一二。
西南一桌一身着素衣,腰负布裹,面带纱巾的女子因袁青剑匣的颤鸣,腰后的布裹陡然闪过一抹紫色,伴随着一股寒意透布而出,不过随着女子轻声一哼,一切恍如幻觉但那一幕仍被一些人看入眼中,结合着种种证据,他们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地藏菩萨’多闻。
二楼包厢内的贵客此时随着少年的说书也推开的屋门,一身儒雅装扮,风神俊秀的面容有着吸引万千少女的魅力,对上楼下投来的视线,男子笑着一一点头。如果说当今武林中谁最令人羡慕与倾慕?那么此男子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因为他就是洛水会的当家姬清水,一个天赐恩宠之人。
只不过还有角落里一位头戴斗笠的女子众人还未看清其面貌,不知何人,不过当知晓其余几位人物后,她是何人也不再重要,因为这几人代表着北秦武林的最顶端。
嘈杂的喧闹让说书少年不禁皱了皱眉,醒木用力一拍,锐刺的声响使得喧闹的环境为之一滞,说书少年不满得环顾一周后,“想要听书就安静点。”
姬清水稍显抱歉的抱了抱拳,朗声道:“诸位烦请安静些,老夫还想听故事。”
姬清水的客气让楼外的众人如沐春风,纷纷抱拳表示歉意,姬清水缓步来到大厅,对着说书少年微微一笑,“小哥,你继续。”说完,走到最近一张空桌上,随行之人早已收拾妥当,置好茶点。
说书少年瞥了姬清水一眼后,撇了撇嘴,随即恶狠狠的瞪了袁青背影一眼后,朗声道:“话说当年小山崖一战,李争以一己之力力战武林几位巅峰,最后从容退去,这其中的生死艰险你们也有所了解,更何况如今的李争早已今非昔比,我想不明白你们这些想要去阻杀的人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脑袋坏掉了!要不就是练功走火入魔练傻了!”
说书少年的含沙射影让袁青放下手中的吃食,背后的剑匣突然打开,一黑一红如电般闪向说书少年。方孥随一步踏出来到说书少年身前,右手如刀般随手劈了两下,两道清脆的声响后,袁青身前浮现两柄长剑,不住颤鸣。
袁青起身双手握剑,一双眼睛变的红黑让人不敢直视,随之而来的一股让人恶心心悸的感觉铺天而来。
方孥随再踏一步,一股刀意冲天而起,劈散了那股心悸。多闻身后的‘紫莲’霎时大放异彩,不住抖动想要冲向方孥随时,一只秀丽的柔荑握住刀柄,轻轻一震,‘紫莲’回归平凡。
姬清水微微叹息,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来到两人对峙的中间,温润如玉的笑道:“听书就好好听,想打的话到了大武机会还少吗?!”
姬清水的身份与实力让两人放弃了对峙,说书少年有些遗憾方爷爷没能杀了袁青,殃及池鱼般瞪了姬清水一眼,姬清水歉意的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笑脸人连师父都要敬重,说书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小手轻拍醒木,说起了令所有人都暂时忘记现在的往事。
距离那场不说惊天动地但也算是飓风一场的小山崖一战已过去一年多了,当年小山崖一战的主要几人都如泡沫般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些旁观的小角色在一遍又一遍的述说着当时的凶险与刺激。
这其中最是令人在意的便是李争的下落,除了知晓李争最后杀了几批不知晓身份的追踪者外,此后的李争如石沉大海般不见一丝行迹,但整个北秦并没有放弃对李争的搜寻,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所有势力都全力搜寻。
不过一切的坚持在时间的长河中都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两年的搜寻让所有人都放弃了搜寻,只留下李争的种种事迹流传。
而那个被渐渐遗忘的李争,此时枯瘦如材的呆坐在石凳上,两眼无神的望着眼前一座小土包,土包前树立着一块崭新的木牌,上面歪曲的刻下几字:李氏之妻芍药。
李争是在八个月前苏醒的,刚苏醒的那一段时间,李争虚弱的连转头都没法完成,全靠身边那个小女孩几个月内的悉心照顾以及每天三顿那恶臭难闻的黏稠汤药,直至最近李争才能下床走动,下床的第一件事李争就是将芍药的骨灰亲自下葬,并不顾将要昏倒的身体亲自刻下:李氏之妻。
期间小女孩一次又一次的劝说李争稍事休息,可李争如魔怔般直到刻下最后一横后倒地不醒,立于一旁观看半天的小女孩无奈的叹了口气,步伐沉重的走向李争,瘦小的身躯吃力的拖着李争返回屋内,过了许久许久之后,女孩满脸汗珠气喘吁吁的走到屋外,看着新建的坟包与倒地的木牌,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进屋找到锄头后在坟包前挖出一小坑将木牌立起,完成一切后,女孩对着坟头鞠了三躬。抬头望了望天色,女孩蹦跳的跑到一旁的低矮茅屋内,不一会儿,浓浓炊烟袅袅升起。
女孩做完饭菜后将饭菜温在锅中,来到屋外捏着鼻子将熬制的恶臭汤药倒入碗中小心的端到屋内仔细的喂完李争后,女孩来到屋外端着木墩坐下,仰头望着夜空的明月,此时眼中才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心疼与担心。
沉重的眼皮一下又一下的不听使唤的闭上,女孩满是坚持的脸上终究抵不过困意,眼皮终于不再睁开,身子一歪就要摔倒,不过在摔倒的那一刻,一双有些粗糙但温柔的双手托住了女孩的身体,女孩也因此醒来,迷糊的望向来人,当看清来人后女孩欣喜的困意全无,立即起身急忙卸下妇人身后背负的箩筐,道:“娘,您回来啦,快些洗洗手咱们去吃饭吧。”
妇人满是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与心疼,“不是告诉过你么,不要等娘一起的吗?”妇人爱怜得摸着女孩的青丝。
女孩享受着妇人的爱抚,俏皮的笑着:“再说下去,饭菜就得重新热了。”
“好好,娘不说了。”
低矮的茅屋内传来低语的轻笑,刚睁眼的李争眼神空洞的望着洁白的蚊帐,思绪间只有芍药的一颦一笑,不知不觉间眼角划过泪水。
当女孩与母亲一起进来时,李争头下的枕巾已浸湿大半,妇人坐在床边望着呆滞的李争,轻轻叹了一口气,替李争擦拭掉泪水,温柔说道:“那位姑娘若知道你现在这幅模样,她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说完后,妇人替李争换完枕巾带着女儿去往另一处屋内,只留下不再流泪的李争。
有时清醒是种煎熬,不如一睡不起!
李争绝食过几天想要去陪芍药,女孩软磨硬泡都没能敲开李争紧闭的双嘴,直到一天深夜妇人拖着疲倦的身躯来到床前,二话不说给了李争几个耳光,虚弱的李争被抽的满眼冒金星。
妇人硬拖着李争来到坟前,指着坟墓,有些伤感道:“我虽不知你们是何人,但想必你们都深爱着对方,我也不知这位姑娘为何而死,但她总归是不希望自己深爱的人是现在这幅模样......”
妇人还未说完,李争沙哑的呢喃:“她是为我而死,为了救我!为了我她受了很大的痛苦!”
妇人望着泪流满面的李争,有些恍惚,她想起了那在藤椅上的那副面孔,没了以往的不正经,只有满满的爱慕与不舍,不知不觉间妇人也有泪水滑过,用力擦去有些生疏的泪水,妇人抓起李争的衣领,怒吼道:“那你就更应该好好活着,更要活的好好的,因为你还要替她好好活着,替她领略这世上的美好,等以后死了时,找到她告诉她这些年你的美好与快乐,我相信她会开心的。”
“我怕找不到她!”
“你死都不怕,还怕这种只要坚持就可以的事?!”
妇人的话震得李争有些眩晕,李争怔怔得望着坟墓,眼泪再次流出。妇人起身回屋在一处藏得很好的小箱内拿出一封有些血迹的信封,来到李争身前,“这是当初在你身上的,我想它对你应该也是很重要的。”
妇人将信小心的放在李争身前,没再说话,只是再次起身拿来了一盏油灯。
女孩偷摸的躲在门后看着,妇人狠狠得瞪了一眼,走近后轻捏着女孩的小耳朵,将其提溜进屋,只留下一声声夸张的吸气声。
眼前的信封如一道深渊让李争有些不敢直视,甚至有些胆怯,想要伸出的手如被万斤大石般压着动弹不得。此刻,一阵晚风吹过,烛火明灭不定,虚弱的李争此时如天神附体般一下坐起,挡在油灯前,右手快速地抓住将要飞起的信封。
时隔许久,李争再次翻看了这封书信,如当初般,依旧让人心疼,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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