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荒原阴兵
进入散发着氤氲水蒸气的浴桶之中,清水没过洁白的脖颈,长发顿时在水面散落成黑色的莲叶。
泡在水中,才让李清照感到无尽的轻松,白皙的面孔已经清晰了沾上的血污,脸颊之上白里透红,有几分娇嫩之美。
“你们先出去吧。”
李清照将侍女赶出去之后,白止的身影突然出现。
洁白的翎羽散发着淡淡的白色荧光,圣洁、出尘。
白止看着水面倒影出来的朦胧身躯,随即移开目光,然后说道:
“如今,你真正体会到了国与国之间战斗的残酷了吧……”
“体会到了。”
李清照点点头,语气之中尽是感慨,不过又变的坚定起来,“不过,为了大宋收复失地,只能如此!”
是啊!
只能如此。
小脸之上也满是泥土,已经看不到她的脸色如何,但是也唯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依旧明亮。
异族之人不事生产,圈地跑马,只知道奴隶原本居住在这片大地之上的汉人去耕种土地,这也使得整个燕州城内百姓凋敝,一片荒凉的景象。
或许因为大宋已经将燕州收复的原因,城中一些百姓壮起胆子在街道上支起了摊位,售卖一些东西给城中的士卒。
听到此处,李清照又是一顿,他之前从李刚的口中得到了当时攻城时的经过,守城的辽人先将城内的汉人推上了城墙,让城内的汉人当做肉盾。
小女儿低声回答道,似乎自己父母的死亡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痛苦,语气之中是如此的寻常,似乎她自己都适应了自己父母死去的消息。
微弱的声音之中带着让人怜悯的虚弱,映入李清照眼帘的,是一个身着肮脏、单薄衣服的小女孩。
“爹爹、娘亲都死了……”
“没有了……”
“爹爹将饭让给了娘亲,娘亲将窝头让给了铃铃,铃铃吃了之后,就看到了爹爹娘亲不醒了……”
“哥哥被贵人带走了,铃铃在找哥哥……”
白止看着沐浴在水中的李清照,微微摇头,然后身影瞬间消失。
李清照缓缓行走着,甚至可以遇到士卒向她尊敬的打招呼,而她也是点头微笑示意。
沉默片刻,李清照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凌乱的头发扎着两个辫子,因为李清照的抚摸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享受之色。
李清照不禁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看向身前的小女孩,“那你还有家人吗?”
李清照走在街道之上,身上已经换上了普通的女子服饰,但是其美丽的容貌依旧让他如此的瞩目,让经过的人皆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毕竟燕州城已经被辽国经营百年,而他们也不过是刚刚收复燕州城,或许还有一些辽国人隐藏在暗处,时刻准备作乱。
而城中的一些地痞混混自然不敢再次冒头,毕竟整座城池都已经被宋国大军接管,若是敢冒头,迎接他们的恐怕将是牢狱之灾。
就在李清照缓缓行走并且走神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衣袂有人拽住,让她的脚步不禁一滞,然后转头向后看去。
似乎只有一件宽大且不合身的长袍披在身上,一双小脚丫就如此暴露在空气之中,石板的冰凉让她的小脚不禁叠在一起,但仍然不停的微微颤抖,产生那微不足道的热量,以期能够让自己温暖起来。
小女孩的头上扎着两个辫子,但是或许是因为长久没有整理的缘故,变得松松垮垮,而且还沾满了泥土,显得僵硬不已。
李清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角,衣角上已经粘上了一片黑色的泥土,沉默片刻,李清照才蹲下身来,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问道:
“你的家人呢?”
小女儿的脸上竟然突然充满了认真与坚毅,似乎是不找到自己的哥哥誓不罢休。
李清照在看着小女孩的同时,小女孩也在眼巴巴的望着李清照,纯净的目光之中带着小小的怯懦,似乎是害怕李清照的呵斥。
“不知道……”
而不知真相的都在好奇李清照的身份,或者猜测李清照乃是军中将领之家眷。
而在城中也不时走过一队士卒,他们在城中巡逻,时刻维持着城中的秩序,防止小小之人作乱。
因为大军刚刚占领燕州城的缘故,对于这些乞丐并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亦或是把他们征为徭役,提供食物让他们修缮城池,亦或是吸纳于军中,让他们亲手去报曾经之仇。
沉默,依旧是沉默。
……
但是依旧鼓起勇气,攥着李清照衣角的小手依旧没有放下。
李清照:“……”
甚至可以看到化为乞丐的人沿街乞讨,满身污垢的看着行走路边的人。
翌日,李清照走出了自己所居住的庭院,进入到了这座被异族占领百年之久的燕州城,看着城内的景象,让她沉默良久。
“姐姐,可怜可怜我吧,给我一些吃的……”
这也让李清照走在街道之上,颇为清静。
听到小女孩的回答,李清照的心不禁抽搐了一下,最后又问道:“你的父母是如何去世的?”
如此也就不可避免地让许多汉人百姓死在了战场之上,这也是为何攻下燕州城之后,大宋军队几乎没有抓到太多的俘虏的原因。
毕竟异族之人曾经都是游牧民族,不知如何治理中原之城池。
盖因能杀的基本都当场解决了!
所以,眼前小女孩的哥哥应当是在当时被辽人抓到了城墙之上,然后死在了战场的乱矢之中。
小女孩摇头,似乎还不理解什么叫做死亡,只是微弱地回答道:
此时小女孩悲惨的遭遇,又是多少此地汉人的经历?恐怕还会有更多!
“曾经娘亲就是这样摸铃铃的……”
小女儿低声呢喃道。
“那你以后愿不愿意跟着我,我帮你找你的哥哥?”
李清照一脸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然后问道。
“姐姐要帮我找哥哥吗,那琳琳就跟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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