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白衣渡江，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谓白衣渡江，当然并非指所有渡江之人都穿着白色的衣裳，而是因为衣服的天然颜色是白色，染成别的颜色需要额外的花费，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因此，平民百姓大都身着白衣。久而久之，白衣便成为了平民百姓的象征。
白衣渡江，指的就是军人乔装打扮成平民渡江。
更准确地说，是装扮成商人。
翌日，一支八十多艘船的商队，从“武昌”出发，沿长江溯流而上。天过中午不久，就进入荆州江夏郡境内。
值得一提的是，三年前的音度河之战后，刘琮已经率众主动归降了天策军，受封长沙侯。所以，现在的江夏郡，是不折不扣的天策军的地盘。
很快地，这支船队在江北的烽火台处靠岸，声称长江上风浪太大，请求在此暂避风头，并热情地拿出酒肉来款待烽火台的守军。
根据铜雀之盟的约定，商人在华夏境内享有自由通行的权利。虽然军事禁区对他们而言是禁地，但在紧急情况下，烽火台的守军也往往会网开一面。事实上，东吴方面已经先后两次成功地试探了这条路线，每次都顺利地在烽火台附近停泊靠岸。
非但如此，东吴秘谍早已将烽火台一名叫虞平的中级军官收买，作为内应。
果然，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
守军相信了他们的话语，允许他们在烽火台附近停靠。并且在虞平的劝说下，吃了他们献上的酒肉。到了天将傍晚的时候，酒肉中的药力发作，烽火台守军昏昏欲睡。乔装改扮成商人的魏吴联军，没费什么力气，就控制了烽火台。
然后，吴魏联军的后续军船队迅速赶到，弃舟登岸。
等到一更天的时候，登岸的吴魏联军达到了四万之众。
四万之众一路向西而行，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已经到了沙羡城外。
天策军长江水师官兵，大部都在沙羡城内。几乎所有长江水师的家眷，也在沙羡城内。只要破了此城，天成军长江水师就为吴魏两国所有。吴魏两国掌控整个长江，截断天策军南北的联系，对天策军的威胁非常大。
然后，他们就可以对姜耀发出最后通牒了。要么，姜耀要么答应这通牒，四国平分寰宇。要么，东吴向长江以南的天策领土进攻，曹魏向长江以北的天策领土进攻，再加上异族四国联军的攻打，天策军将面临灭顶之灾。
姜耀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似乎，胜利就在眼前？
不过，这种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魏军主帅曹洪的心头。
十八年前，曹洪率领曹操的三千侍卫亲军深夜偷袭镇东军大营时，似乎也是类似的想法。然而，最终的结果呢？中了镇东军的圈套，曹洪率领的大军全军覆没不说，他和曹操的长子曹昂，都成了姜耀的俘虏。从那以后，姜耀一飞冲天。曹军从对姜耀的绝对优势，变成了相对优势，后来又变成了劣势，最后变成了今天只有使出白衣渡江这种卑鄙手段才可能取胜的绝对劣势。
今天的魏军，会不会重蹈覆辙？
“呃……周都督。”
曹洪突然开口，目光转向旁边的东吴主帅周瑜，道：“这白衣渡江之计，原是贵国所提。如今我军能如此顺利，悄无声息地兵临沙羡城下，也全赖贵国之力。吾以为，这攻占沙羡的首功，也理应由贵军先拔头筹才是，不知周都督意下如何？”
周瑜并未多虑，微微颔首道：“曹将军过谦了。既是联手作战，何须分彼此？不过，既然将军如此美意，此次攻打沙羡，我吴军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若历史轨迹未被改变，周瑜会在建安十五年逝世于巴丘，可能是死于攻取荆州时的箭伤感染，也可能是死于荆州当地的血吸虫病。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死的吧，总而言之是和荆州有关。姜耀改变了历史，赤壁之战后，周瑜既没有进攻荆州也没有暴病而亡，现在都建安二十年了还活蹦乱跳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姜耀的出现，间接地救了周瑜一命。
当然了，周瑜并不知这番前因后果，对姜耀并无半点感激之情。
恰恰相反，他对姜耀的恨意深入骨髓。
原因有二。
其一，赤壁之战，周瑜这个水军宿将率领的东吴水师，战败于天策军新组建的长江水师。对于心高气傲的周瑜来说，堪称奇耻大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其二，赤壁之战后，东吴决定献美求和。东吴有何绝色？不就是大乔和小乔吗？不知多少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周瑜。虽然最终孙权力排众议，献上妹子孙尚香。但是，这已经不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了，而是让主公代替自己受辱。周瑜的心里能好受得了？就更视为奇耻大辱了。
所以，当吕蒙献上“白衣渡江”之计时，周瑜虽然明知此举破坏了铜雀之盟对华夏有很大的伤害，但还是还不犹豫地带着吕蒙一起去见孙权。最终，形成了今日吴魏两国联军攻打沙羡城之事。
当即，周瑜下令道：“吕蒙听令！”
“末将在！”吕蒙微微躬身听令。
周瑜道：“此白衣渡江之计乃你所出。如今曹洪将军不愿夺我吴国之功，本都督亦不愿夺你之功。今夜，就由你率领八百精兵，率先攻上沙羡城。”
吕蒙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之色，躬身抱拳道：“末将领命！定不辜负大都督的厚望，誓死拿下沙羡城！”
此刻的吕蒙，内心如烈火般燃烧，激动与豪情交织。他深知，此战若胜，必将名扬四海，功成名就。至于天下大局、华夏荣光，在他心中并不重要。他所追求的，只是那令人瞩目的個人荣耀与富贵。
历史上，吕蒙曾白衣渡江，奇袭荆州，虽然一时风光无限，却也因此破坏了东吴与蜀国的互信，注定了东吴的覆灭。如今，虽然姜耀改变了历史，但吕蒙的野心与欲望却依旧炽烈。
他不仅策划白衣渡江，更派遣了大量秘谍，成功策反了众多关键人物。白天，江北烽火台上的虞平就是他策反的；今夜，沙羡城内的有一个叫廖强的人物，也已经答应做他的内应。廖强会放弃一段城墙的防守，任由吴魏联军登上沙羡城墙。
胜利，似乎唾手可得！
“本部甲士，随吾先登！”
吕蒙一声低喝，八百东吴吴精兵紧随其后，默契地组装好云梯，开始了对沙羡城城墙的攀登。
夜色如墨，城墙上稀疏的火盆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然而，这微弱的光亮却足以让东吴士兵们找到前进的方向。他们犹如夜中的幽灵，敏捷而矫健地在云梯上攀爬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打破这宁静的夜晚。
守军似乎毫无所觉，任由吕蒙等人攀登而上。
近了！
越发近了！
不足三丈！
吕蒙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城墙上的砖石纹路，甚至能够感受到守军呼吸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准备发起最后的冲刺。
“好！好啊！”周瑜望着吕蒙攀登的背影，露出了满意笑容。
他心中暗忖：只要攻破沙羡城，掌握长江水师，天下四分之势将成。而我周瑜，作为此战的主持者，必将名垂青史，一雪赤壁之战的耻辱。姜耀啊，姜耀，你做梦都没想到吧。七年前，你对吾的一场羞辱，将彻底断送你的一统天下之梦！吾江东周瑜，就是你命中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