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朱由校堕落了

“休息？”辛明冷笑，大步向前走。魏忠贤等人敢阻拦首辅，却不敢阻拦辛明。毕竟，这猛人深夜闯宫，差点连皇帝都杀了。
走进御花园，很快就看到许多做完和正在制作的木匠活，桌椅板凳，锯刨绳墨等物到处可见。显然这是皇帝的杰作，朱由校又把老本行给捡起来了。
走到御花园深处，只听，鼓点声夹杂着嬉笑的声音。几人走到近处，只见一个小戏台上正在表演傀儡戏，朱由校正兴致勃勃的看戏，身边还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宫女陪伴。
辛明冷笑对魏忠贤道：“这就是你说的身体不适？”
魏忠贤垂头，不敢回答。
做傀儡戏的艺人见几位大臣过来，便停下了演出。朱由校叫道：“演啊！怎么不演了？”
傀儡戏的艺人偷瞧叶向高和辛明，还认得是首辅和辽东王，便垂手站立，不敢再动。
朱由校十分恼怒，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叶向高拜道：“听闻皇帝身体不适，臣下甚为惦念，请问圣上是何病症？可曾被太医诊治过？”
朱由校哼了一声道：“朕全身哪都不舒服，看着人就心烦。不用太医诊治了，只静养就行了。”
辛明冷笑道：“请问圣上养的是什么病，看傀儡戏和做木匠活能治病吗？”
朱由校冷笑：“朕爱怎样就怎样，用不到你们管。”
辛明深深做揖道：“现在国家衰落，弊端丛生，万民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延颈伫望，希望圣人出现，救万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挽江山于即倒。所以臣子希望皇帝能够振作起来，体察民情，上朝理事，方不负万民和列祖列宗的冀望。”
朱由校等辛明说完，斜睨他冷笑道：“什么救万民于水火，那些小民百姓的死活跟朕有什么关系？朕凭什么牺牲自己的爱好和享受，去成天为他们操心，累死累活，朕不愿意。”
一股怒意慢慢从辛明心中升起来，他眼前浮现的是皇帝口中那些小民的凄惨景象，被官吏豪绅欺压，被天灾人祸逼迫，流离失所，在道路上哀号，求告无门，饥寒而死。这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却完全没被他放在心上，这是对生命的漠视，对人性尊严的践踏。
辛明缓缓道：“可是你曾经对我发过誓，要做李世民，要挽救天下受难的百姓。”
朱由校忽然站起来，脸上露出轻浮的笑容，道：“朕发过誓又怎样？朕现在后悔了，朕不想做李世民了，不想救万民百姓了，不想你那些狗屁改革计划了。朕就喜欢做木匠活，看傀儡戏，你能把朕怎样？像以前那样，打朕的手板？还是深夜闯宫，打朕的女人，把朕的女人赶走？”
想到客氏，朱由校更是痛苦难过，眼中竟有泪光闪动。“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世间女人的一切优点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可是你就为了让朕当李世民，就狠心赶走了她，我恨你！”朱由校忽然对辛明大声咆哮起来。
“就因为一个女人，你就变成这副模样，简直是荒唐，扶不起的阿斗！”辛明气得捏紧了拳头。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朕的娘，也是朕最爱的女人。你却在我面前打她，骂她，把她赶走。够了，朕受够你了，也受够你的改革了，以后别跟我提你的改革计划了，朕厌烦透了！”朱由校失态的在辛明面前张开手臂大叫。
叶向高等人都愕然看着这师徒二人吵架，原来皇帝不去上朝，真的是因为辛明，在和辛明闹情绪。
辛明看着眼前年轻的，扭曲的面庞，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失望，自己冒着危险留在京师，费尽心机的去培养他，就是希望他能改变历史，改变大明朝千千万万人的命运。但辛明发现自己要失败了，这个历史上有名的昏庸皇帝，继承了他们父子三代的恶劣基因，固执的回到自己昏庸的老路上。
“奶奶的！”辛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伸手抓住朱由校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朱由校踢着腿大叫，“你们看啊！辽东王辛明是怎样跋扈的，怎样目无君上的，看那！看啊！董卓，曹操也不过如此，现在又加上一个辛明了！哈哈！”朱由校像个无赖似的大叫起来。
叶向高几人也很吃惊，连连做揖道：“辛大人手下留情，不可冒犯皇上啊！”
辛明看着眼前年轻的脸庞，是那么的叛逆，那么的倔强，那么的桀骜不驯。他忽然心中一动，这眼神很熟悉啊！也曾在另一个世界出现过，那是穿越前的自己，青春叛逆，曾经伤了多少人的心，让多少人失望过，这是正常的人性啊！
忽然又想到，现在的一切对朱由校来说公平么？他喜欢木匠活，也许梦想成为一个鲁班似的人物。可是他不幸投生在皇家，被迫接受了皇帝这个位置。于是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在逼迫他，让他放弃自己的爱好，成为一位圣君，但有谁考虑过他自己的感受，他真的愿意成为这样的人吗？有谁想过，这个十六岁少年的内心是否痛苦过，是否挣扎过？
还有客氏，客氏当然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她是奶娘，却勾引皇帝发生不伦之恋。但朱由校对她的爱是真挚的，他选择了自己的爱情。一个人有权力对自己的爱情做选择，任何人都要懂得尊重别人的选择，不管这样的感情看起来有多么不般配。
这一刻，辛明忽然用现代人的思维重新对朱由校做了审视，他长叹一声，放开朱由校，转身便走，此刻他对朱由校，对大明朝，对自己都失望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