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学业水平考试

高二下学期一开学，一大堆的练习册和试卷铺天盖地地发下来，课桌上的书本越堆越高，一个个小脑袋在书堆里根本瞧不见。后面一排全是塑料箱子，里面都是写过的试卷和高一的课本。
上课的时候，物理，化学和生物老师都在重复一样的话，过了六月份高考，师兄师姐们从地狱回来了，就轮到他们的学业水平考试。理科生做文科题，文科生做理科题，不过的话连高考的资格都没有，想考重本的那就要往AB等级冲。全是选择题，老师就跟念经似的，不会的就选C，又或者是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这都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每天都在写练习册，尤其是往年考过的题目，老师说，万一不懂的直接把题目背下来，说是每年都会重复那么一两题。大家都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牢牢记住。有的人甚至直接把错误选项涂黑，直接背正确答案。
“钊哥，你是不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学业水平考试啊？”钊哥每天在别人拼命忙理科题目的时候，默默地背两篇文言文，又或者看看英语作文，如此淡定，羡慕不已。
“是啊，我也不是有很高的追求，能过就行。依我现在的水平，过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我还不如提高一下语文和英语。”这遭人恨的自信，自己是一题来来去去都没弄明白，钊哥却有余力干点别的事儿，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
周末在董天然家写作业，客厅里一直传出苏婕挣扎的吼叫声。“为什么这么难啊？我十题错了八题，考个屁啊。我如果过不了怎么办啊？我岂不是不能高考了？那我专业过了也考不上大学啊，怎么办啊！”
“你有空在这里鬼叫，还不如静下来好好看题。越难的时候越要摆正心态，难的题目大家都不会，你就要一点点来，逐步逐步地计算，就算没有得出正确答案，也许和你所得出最相近的也是答案。”佳佳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看书太久又头痛了。
小圆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也很多不会啊，可能就比你好一丢丢，可是也不能放弃啊，你放弃了，那就更考不上了。不过听李曰说，天然妹子，你最近成绩是直线上升啊？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智商高了这么多？”
“我？没有啊，就每天写卷子啊。”
“真的，这我就要说了，苏婕，你看看人家董天然，本来成绩差得要命，整天心术不正，智商不用在正途。可是现在，好好读书，重新做人，一有不懂的就跑来问我，被我骂也继续问我，哪像你，被骂一下就跑了。成绩是你自己的，怎么能一点苦都吃不了呢？你这样怎么高考？”佳佳对董天然是刮目相看了，之前那么玩世不恭，忽然间转性，刻苦坚持的精神很是让她感动，再看看这位苏小姐，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心术不正？重新做人？以前自己也不过是贪玩不读书，好像也没做什么犯法的勾当，一直都是良好市民。虽然是在夸赞自己，但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没日没夜地看书，一个假期也不出门，总算是赶上那么一点点。
苏婕其实也是瞧得清清楚楚的，董天然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忽然成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逆流直上，她表面上不承认，内心是暗暗地佩服他的。原来是有个好脑子，只是之前不肯用在学习方面罢了。一出手就甩她几条街，真的有点讨厌自己的笨脑子，也上了补习班，也有学霸朋友帮，怎么自己这个猪脑子还是没什么进步呢？
天然妹子内心雀跃，自己如果变好了那么一点点，再努力一点点，是不是就有资格靠近她一点，再往前走几步，也许就能牵起她的手了。所以自己不能为这一点点的进步麻痹大意，还有更多阶梯要攀登，更多的困难要跨越，只要能考上一所不错的本科，他就敢大声说出来。
回家的时候，小圆一直耷拉着脑袋，感觉像是站在海面上，没有尽头，没有沙滩，没有岛屿，就是海，汪洋碧海。可是并没有身心舒畅。一望无际倒是真，心里反而有点堵，有点找不到目标，看不见方向。周围都是海，自己沉不下去，就这么漂着，害怕，开始有点害怕了。
游佚方忽然牵着她的手说：“想不想去吃冰淇淋？”
小圆愣了一下，也由着小手被人牵着，往前走着，因为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这儿了。“游佚方，我怎么努力了也没成效啊？我是太笨了吗？苏婕是音乐生，专业好，文化加点油也是可以过的。我是文化生啊，成绩还这个鬼样子，我都替自己感到丢人。”
她又继续说：“高考，每天都在说高考。初中老师就提过高考，现在距离越来越近感觉好像做梦一样。偏偏又不能给父母一个满意的答卷，你都不知道我妈妈从来不说我的，以前成绩不好也不说的。但是这个学期开始就骂我了，说我怎么不知道努努力，考不上大学出来怎么办？我特别害怕，害怕自己考不上那我真的该怎么办呢？我拼命看书，成绩却好像越来越糟。特别羡慕你，佳佳，我弟弟，甚至董天然，他现在进步特别大。我呢，还是原地踏步。可是高考不能站在原地的，大家都在往前跑，我停下来会被别人踩死的。我真的该怎么办才好？”
“的确，每个人的智商不等，学习方法不一样，家庭环境，心里压力，种种因素都会影响你的成绩。你也许该给自己一点空间，喘喘气，跳出这个圈子，哪怕一天，半天，让自己透透气，你是很优秀的，只是你看不到而已。我们都看得到，理科是你的软肋，谁都有软肋，要正视自己的不足，这是需要勇气的，我不能帮你，你只能自己站起来哦。”游佚方捏捏她的脸蛋，大拇指轻轻地摩挲没有血色的小脸颊，十分心疼。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他没办法帮她。考试不止教人如何学习，更是要教会他们如何面对自身的压力，强大的心态能让你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小圆委屈巴巴地问：“那你的软肋是什么？你都没有软肋好吗？不是所有人都有软肋的。佳佳也没有，钊哥也没有，真的特别佩服你们，那种从容，太帅了。”
“我也有软肋的。”
“你怎么可能有？你哪科不是第一？你是1班的number one好吗？”游佚方的赫赫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他怎么可能有不会的东西。
游佚方不再与她争辩。“那你还吃冰淇淋吗？”
“吃啊！当然吃啊！我那么不开心，必须吃！”化悲愤为动力，吃完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还是牵着小圆的手，继续走着，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他们就可以一直牵着，白头到老，想想都是幸福的。
其实他是有软肋的，他的软肋不就是身边站着的这颗小汤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