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白给

时隔六年，阿塔尼斯终于再次踏入艾尔，他自黄金舰队旗舰艾尔之盾上通过被修复的折跃网络折跃至地面，站在了这颗星球翠色葱茏的大地上。尽管饱受战场创伤的艾尔早已满目疮痍，不复过去的美丽，但这依然是卡拉星灵心心念念的故乡。
光复艾尔的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至此黄金舰队已经收复了科瑞杉地区，启动了三座原已被异虫感染的时空航道，大批的舰队和登陆部队正在被投放至艾尔的地表，光复艾尔指日可待。不幸的是，达拉姆星灵永远地失去了执行官卡尔达利斯以及在第一次强行登陆战中抵达地面的英勇战士。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天空笼罩着厚厚的铅黑色乌云，电闪雷鸣，狂风渐起。一艘恢宏的星灵航母从云层中驶出，为昏暗的天空带来了一抹亮色。
阿塔尼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迷茫，从表面看来，没有高级智慧体统帅的野生异虫在黄金舰队的打击下甚至都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若非这颗星球名为艾尔，黄金舰队早就把它炸成宇宙中作漂浮运动的一堆黑色巨石。就连牺牲都是可以避免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艾尔上虽然没有脑虫，但在反攻艾尔的过程中，阿塔尼斯却发现泽拉图预言中提及的混合体实际地控制着这里的一些虫群。如果混合体就是末日预言中提及邪神阴影，那么埃蒙显然已经把触手伸向了艾尔。
这其中一定涉及着一个巨大而邪恶的阴谋，只是达拉姆星灵还蒙在鼓里。
泽拉图一直提醒阿塔尼斯要小心提防随时都有可能会到来的末日，光影议会以为末日仍未曾到来。可从艾尔上的反馈来看，邪神的爪牙都已经到来，这意味着末日并非只是一个看似十分遥远的预言，事实证明末日很可能早已来临。
两年前阿塔尼斯就已经得知艾尔上的异虫已经失去了控制，成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野生异虫。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假象。
“我该怎么做？塔萨达尔，泽拉图，如果是你们，又会怎么做呢？”阿塔尼斯仰望天空喃喃自语，他曾与菲尼克斯在守卫艾尔的战役中并肩作战，也曾在查尔与塔萨达尔和泽拉图像老师和学生一样促膝长谈。
在那时阿塔尼斯总是习惯于听从长者和老师的意见，圣堂武士要进攻和讨伐什么样的敌人来自于最高议会的决策，开始作战时阿塔尼斯至多会给予塔萨达尔一些意见，同为执行官，塔萨达尔却是真真正正的指挥官和发号施令者。
阿塔尼斯太过年轻，缺乏经验，这在星灵这样长寿的种族中，年轻并不具备多少优势。
等等，泽拉图？
不对劲！
这个时候阿塔尼斯突然反应过来，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那就是泽拉图现在本应该跟自己站在一起商讨有关他带来的末日预言。
本该是这样的，阿塔尼斯确信末日已经到来，却并不知晓应该如何应对......当然泽拉图应该也不知道，他要是知晓的话就绝不会隐瞒，哪怕光影议会中除奈拉齐姆族长莫汉达尔以外的所有的主教，包括女族长拉莎加尔之女都对泽拉图显示出毫无保留的厌恶之意。
泽拉图从不计较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沃拉尊和卡拉星灵的敌意还是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过去犯下的罪责，即使是最纯净和善良的灵魂都会在诋毁和中伤黯然神伤。
对了，泽拉图不在这儿，他也不可能在这儿。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古老的星灵若不是祸到临头了，就绝不会变通。
光影议会一意孤行地要发动远征，泽拉图自然呆不下去，他本就是来提醒达拉姆星灵要早作准备的，既然达拉姆星灵没有听从，那拯救星灵和这个世界的重担无疑就落到了泽拉图的身上——他必须在萨尔那加的预言中找到对抗末日的办法。
阿塔尼斯悲伤地想到，是自己把泽拉图赶走的。光影议会虽不是他阿塔尼斯一人一言之堂，最后拍板的当然还是他自己。说到底，就连阿塔尼斯都不相信泽拉图。
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泽拉图在阿塔尼斯的心中是与塔萨达尔地位等同的导师，他像尊敬塔萨达尔一样尊敬那位无私地帮助过卡拉星灵的奈拉齐姆长者。
达拉姆大主教不由得想起了黑暗教长临走时所说的最后一段话：
“我目睹了万物的毁灭......”
“可怕的混合体军团摧毁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在黑暗中，一个阴影，埃蒙率领着他们。”
泽拉图说完就登上了虚空寻觅者的飞船，他也没说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这让阿塔尼斯心中郁结，这像极了泽拉图一直以来的风格，神神叨叨的、根本不必要的话扯个一大堆，到关键的地方他又不说了——你猜猜我要说什么。
不过这次泽拉图是真的不知道应对的办法，通常，在上面两段话以后他一般就会说出答案。
“我们还有时间。”阿塔尼斯毕竟还是能够将卡拉星灵和奈拉齐姆整合为一个整体的人物，他在经历过最初的迷茫以后很快就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去做。
在末日来临时绝对不能分散仅存的力量，黄金舰队必须夺取艾尔上通往萨古拉斯的萨尔那加传送门，这样才能将两颗星球连接为一个强大的整体。
萨尔那加传送门是及其古老而神奇的恢宏造物，星灵的传送门相比萨尔那加传送门不过是一个拙劣的仿制品，就像星灵大部分的科技都来自萨尔那加留下的飞船和萨尔那加神庙遗迹的模仿一样。在科普卢星区乃至银河系之外的其他星球上都可能永远一座萨尔那加传送门，这些传送门都是相互连同的，把所有的萨尔那加传送门整合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个无比珍贵的时空通道网络。
要通过几个月的超时空跃迁才能抵达的遥远地域通过萨尔那加传送门却能够做到转瞬即至，就像你打开门以后来到后院的花园中一样简单。对于一个意图统治银河系，想要不断扩张领土的星灵帝国而言，萨尔那加传送门无疑是宝贵的财富，借由传送门星灵帝国可以统治无比庞大的疆域而不用担心距离到来的隔阂和因此而带来的统治权分裂。
只可惜星灵并不知道许多传送门背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他们也并不想控制那么遥远的世界。而且现在只有星灵保护者才有可能修复已经损坏的萨尔那加传送门，否则一旦被摧毁，那么真的就是毁一座少一座。而达拉姆已经没有保护者了。
打定主意的阿塔尼斯正准备返回舰队，自卡拉中传来的一声低语让他止住了脚步。
“阿塔尼斯......”
“生命毫无意义，我，为你和你的族人带来了拯救。”那声音中带着仿佛就要撕裂阿塔尼斯的无尽愤怒和狂暴，却也蕴含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走向神庙。”
“你的身体，所有的星灵，都将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