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你到底是谁？

戚家的下人们都更喜欢二少爷一些，不仅仅是因为他亦温润亦邪魅的样貌和神秘疏离的气质，更是因为他与戚家的另两位少爷大有不同。
戚青出气宇轩昂，戚韶堂粉面朱唇，外表差异甚大但两人的骨子里都透着一股贵气，令人不敢贸贸然接近。
戚即安目带星辰却总是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身段放得极低，对宅中大小事看起来都不怎么上心，这不由引得下人们失了戒心。
不知有多少丫鬟想与他亲近，但都被他不动声色地调离了会汐榭，没有人能真正走近和了解戚即安，包括戚启墉。
他从未喊过一声爹娘，正如从未与人称兄道弟过一样，戚即安向来就是独自一人。
谦善厅的人都退下了，戚启墉的药碗打翻在账册上，他眼睁睁看着褐色的液体一滴滴浸入纸页中。“说，这账册是从哪里来的？”依然是命令的语式，却失了迫人的气势。
戚即安拄着拐杖找了个椅子坐下，他理了理膝上的服袍，浅笑一声：“无可奉告。”
戚启墉心里有些惊慌，因为他知道这账目若非从逢昌钱庄里盗走，那便是由他所贿赂的人物处得知。
朝廷如今有两派势力相争，陆巡抚所处党派以汉人官员为核心，对手则多为满洲贵族。
为了阻止陆巡抚的贪污案被一查到底，党内各员相互配合打通关节，戚启墉的贡献在于大手笔贿赂贵族。陆巡抚被放出后，戚启墉在党内地位得以提高，然而现在他的二儿子竟扔出了一本足以毁掉逢昌钱庄、毁掉整个戚家的账册。
此事牵扯到户部，他们为求自保一定会全部推到戚启墉的头上，私调官银、贿赂官员、结党营私，无论哪一个罪名他都担不起。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
“你不可能是为了一个女人！你筹谋已久，就是为了将戚家拉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如此待你，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戚即安摇了摇头，转起手中的扇子。“不愧是戚老爷，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只知道逞强，即使没有我出手，戚家由你当家作主恐怕也撑不过多少年。”
啪！沾满药水的账册被重重扔到地上，戚启墉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嗫嚅了许久，竟问出了极为荒诞的一句...
“你...到底是谁？”
眼见戚即安幽幽看向自己，戚启墉脊背阵阵发凉。那双细长慵懒的眼睛是那样深藏不露，明明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此刻却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一丝自己的痕迹。
“真是讽刺，我是戚家的二儿子却与戚老爷如此不同，你总是选择先牺牲身边的人，而我只会将家人留作最后的杀招，因为他们才是最无私、最忠心的棋子。”
“没有人是你的家人，包括因音！”戚启墉强撑起身子站直。
“不，只有她是，而且还是你们亲自送到我手上的，不过她现在已经逃不了了。别忘了让家仆们称呼她为二少奶奶，婚礼我会择期重办。”
***
穆因音回到了会汐榭，一个时辰后又有一批家仆赶来将她送入了戚宅最僻静的东南角，那儿有一栋孤零零的木房，三个丫鬟刚将戚即安书房内的物事搬入木房中。
“这是怎么回事？”
家仆面带歉意：“戚老爷正在气头上，所以下令要两位主子搬入这木房里，一切吃穿皆不得安排下人在旁伺候，不过待老爷气消了自然就会让主子们回会汐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