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几次纵跃后，两人已经在交火现场的上方了。
底下，两队人正在街道上，隔着马路互相射击。他们躲在汽车、广告牌后面，两车道的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想必都是在交火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逃跑了。
正在和任务帮交火的是一个本地的老帮派，叫拼图帮。拼图帮的人脸上都有拼图式样的改装纹路，衣服上也有类似的装饰，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反观任务帮，每个人都穿的很普通，像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都让人怀疑是不是低安区的市民联合起来反抗帮派。
“去吧秋叶，去抓个人回来。”
彭湃一声令下，本就蠢蠢欲动的秋叶蹭地蹿了出去。她身上战甲的光学迷彩随之启动，只是隐形才刚生效，她就已经绕到了任务帮的后方。几次呼吸之后，秋叶再次出现在了彭湃面前，火红的蓬松短发因为快速移动而跳动了下。她手里拎着一个格子衬衫的男人。男人看起来完全没搞懂现在的情况，尽管衣服被拎着，他仍然沉浸在火并之中，抬手就朝着彭湃开枪。
彭湃早已瞥到了未来，侧身躲开了一串子弹。秋叶手起刀落，直接将男人的手指连同枪一起斩成两截。鲜红的血液从手指断口中飚出，差点喷到秋叶脸上。
男人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断手，张嘴说不出话来。彭湃很清楚，男人很快就会因为肾上腺素的退去而疼痛无比，然后尖叫出来接着暴露自己的位置。趁着这一切还没发生，他赶紧将男人打晕了过去。
“你下次能不能专业一点，”彭湃此刻觉得自己就是无语星无语国无语人，“抓个人回来还带开枪的，开枪就算了，你还把他搞成这样，这怎么问话啊！”
“是他太狡猾了！谁知道他会拿着枪啊！”秋叶振振有词地狡辩，“而且你看这多好，手指没了就可以装新义体了啊！就那种手指里面嗖嗖发射火箭的那种！”
“行了闭嘴吧。”
彭湃很不爽地瞪了秋叶一眼，赶紧给男人止血。将男人的状况稳定住后，他用力拍醒了男人。男人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想反抗。压制住他之后，彭湃简单地警告了他，还用了点格雷教自己的小技巧，成功让男人安分了下来。这个男人显然只是个底层喽啰，稍微被威胁了几句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他提到了是“系统”让他来这里，并让他卷入火并的。于是，彭湃让他好好解释了一番什么是系统，怎么得到的系统。他越说，彭湃越觉得熟悉。
“就那个系统让我来这里做任务，做完任务有奖励。”
“具体的指令是什么？”
“就到阿尔卑斯站，杀掉遇见的第15个人。”
“什么？”
彭湃忍不住皱眉。他觉得这听起来就像是在糊弄自己，有意地露出了腕炮。男人赶紧解释道，“系统”很多时候不会直接发布“任务”，而是会发布一些看起来很奇怪的指令。比如切掉你邻居的右手小指，或者在午夜的时候将音响开到最大。有时候能很明显看到结果，比如被切掉手指的邻居第二天就不敢反抗帮派。但大多数时候只是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
不过，完成任务有积分拿，所以也没人会考虑那么多。
“彭哥，这应该是利用人工智能计算出的蝴蝶效应。”玛雅的声音突然在通讯里响了起来。
这个男人今天就是遵循着“任务”来到这里，他遇到的第15个男人正好就是一个拼图帮成员。当他把那名拼图帮爆头之后，拼图帮自然就想反击。然而，他周围突然有很多人掏枪开火，于是，火并开始。
“等下，也就是说你不是任务帮的人？”彭湃有点糊涂了。
“什么是任务帮？”男人一脸茫然。
彭湃更加迷茫，正等他想继续追问的时候，男人突然脸色一变，口中喃喃自语：
“又有新的任务了。这次的任务我明白了。”
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空洞，仿佛眼睛之后的身体只是个躯壳而已。
“我要做任务，完成任务。”
男人喃喃道，被按住的手突然开始用力。明明力量远逊于彭湃，男人却浑然不觉，像是个执行指令的机器似的僵硬。他的手臂在两股力量的角力之下发出了骨头断裂的脆响，随后竟被自己硬生生给扯断了。
彭湃大惊，下意识地向后一躲，避开了尖锐的断骨。然而，男人接下来的动作更为惊人。他直接将断骨朝自己的脑袋刺去，生生戳穿了自己的头颅！
彭湃一时间有些懵逼，没搞清楚情况。
“感觉他不是自杀。”一直旁观的秋叶皱着眉说道。
“废话，这要是自杀，那下面就是在相亲会了。”彭湃深吸了口气，擦了擦衣服上的血，“把这人抬到地下诊所那边去吧，应该还能从终端里读出一点什么来，或者尸体里。”
瞟了眼下边，仍然打得热火朝天，没分出胜负来。拼图帮的火力比较强，但任务帮的默契更胜一筹。秋叶和彭湃的出现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任何东西。
也正是因此，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将男人的尸体扔在飞行车后备箱，两人驱车前往昙花大厦的地下诊所。
“彭先生，您这次来是？”
笑容可掬的西装柴犬人串先生在量子门外问道。彭湃指了指秋叶背后的尸体，说清了自己的来意。很快，穿着白大褂的中年恶魔萨萨菲罗就从走廊深处某个突然出现的门里走出来，示意两人将尸体拿过去。
随后，萨萨菲罗给尸体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有意思，脑内有半强制的控制痕迹。你说他是自杀的？”
“对，”彭湃描述了下当时的场景，只是觉得很邪门，“自己把手臂折断了插自己脑子里。”
“我需要对终端进行一个全面扫描，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我让机器运转着，你们明天再过来吧。”
赛博朋克狂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