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格雷厄姆弗里森，第四国际集团第七继承人，现在正在回程的路上。马尔斯，那位第二继承人在之后并没和格雷谈论任何实质性的问题，无论是派系之争，还是别的。于是，用餐结束后，两人便分道扬镳。
“所以，他这次只是验货罢了。”管家在前座轻描淡写，“我们武侍乐队以前招人没法大张旗鼓，只能在圈子里打听。打听到合适的人之后也不会直接就拉进来，而是会先听他的演出，然后装成粉丝去聊聊，再装成同行去合作演出，最后才是邀请进来。”
“的确，凡成事，都需谨慎，”格雷活动了下僵硬的面部肌肉，“他们现在怎么样？我指乐队的人。”
“死了俩，剩下的失踪了。”
即便坐在车后座，格雷也能想象得出管家此刻的神情恍惚，目光飘往远处。所幸，飞行车不需要人来操控，否则肯定会出事故。
格雷识趣，立刻转换了话题。但他也同时想到，马尔斯会和父亲所说的“内部叛徒”有关吗？
如果真要加入一个乐队，格雷绝对不会加入一个成员一半死一半失踪的乐队的。
……
因为萨萨菲罗叫的很急，彭湃并没时间带上秋叶，独自来到了地下诊所。他穿过量子门，西装柴犬头的仆从不出意外地等在另一边。而令人意外的是，山羊角的中年恶魔也在一旁踱步。
“今天这么隆重？”
彭湃疑惑地问道，而萨萨菲罗完全没理会他，而是转头和串先生说：
“串，把之前那些个混乱恶魔过来时候安装的东西拆了，别让人听到我们要说什么。”
西装柴犬人串先生动了下耳朵，顺从地离开了。萨萨菲罗转身，背着身挥手示意彭湃跟上。中年恶魔径直走向了一面空无一物的墨绿色墙，墙壁像是有生命般向两边自行裂开来。墙壁里面是一个房间，布满了根须状的墨绿色装饰物。彭湃好奇地打量了下墙壁，总觉得像是某种生物科技。
走到房间里后，萨萨菲罗不再卖关子，简短而急促地说：
“你那个任务帮不要查了。”
萨萨菲罗顿了顿，修正了下自己的话：“如果你仍然要查下去的话，先把实验体交给我，然后再做几个测试。”
“啊？为什么？”
这态度像是在彭湃的脑袋十分钟后就会爆炸一样在对待，着实让彭湃有点被吓到了。
“防止你死了。嗯，这么说也不对，防止你消失了。”萨萨菲罗斟酌了下用词，但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你开个价格吧，想要多少？”
“等下等下，这么严重？你确定？”
“我看起来像是在看玩笑？”
“好吧，我其实也没必要查这么深。”彭湃开始慌了，将事情的原委大体说了下，“我是接了个委托，要查出来任务帮背后是谁，不像上次，还有上上次，没啥血海深仇。”
仔细回忆下，自己每次来找萨萨菲罗之后，基本都是要去进行自爆性质的行动。也难怪萨萨菲罗第一反应是这个。彭湃稍加思索，追问道：
“所以你是分析出了什么结果？如果通过那个结果，能知道大概情况的话，我也就能交差了。”
彭湃印象里，大韩只是说“查一下任务帮”，并没有附带什么苛刻的条件。既然萨萨菲罗这副样子，肯定是有什么比较有用的线索了。如果这个线索足够的话，说不定就算完成了。
“我分析了你之前带来的那具尸体。尸体里的终端已经完全进化了。”
“等下，进化？”彭湃忍不住举手提问。
“简单来讲，”萨萨菲罗教授回答了彭湃的问题，“就是和脑组织的连接更紧密了。一方面，能更好地操控身体的各项机能，但另一方面，也能让某些程序更好地控制身体的各项机能。”
彭同学装作听懂了点点头，实际上他完全没听懂。墙上出现了一个屏幕，上面的画面正是脑内终端的全息影像。彭湃在大学里上课时见到过一次正常的终端，差不都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芯片。而眼前的终端却在四方形的芯片周围长出了众多树枝枝丫般的金属细跟，又像是某种软体动物的触须。这些树根触须深入到了大脑的各个部分中，如同趴在苹果上的章鱼。
这么大的区别，难怪叫做“进化”。
“这种终端生物式进化，我在地狱的时候见到过相关的技术。而且，考虑到技术壁垒，应该也只有地狱里有这样的技术。”萨萨菲罗补充道，“以吉他的水平来说，目前关于终端本身的技术已经达到了瓶颈。的确有部分终端在各种方面强化了功能，但也完全达不到这种程度。说句实话，我个人觉得实现终端进化的恶魔非常厉害，将技术的本土化和融合上做得几乎完美。”
“哦哦。所以现在的意思是任务帮背后是地狱？”彭湃打断了萨萨菲罗的自言自语，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也就是你这样的恶魔？虽然不太懂，但你不要我继续查下去是不是因为你们有什么不能害同类的规矩？我感觉恶魔也没那么危险吧？”
彭湃至今只遇到过两个恶魔，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中年黑道医生兼吉他大学教授。另一个的确感觉很危险，但也没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现在也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有趣。”萨萨菲罗冷不丁地质问，“彭湃，你是不是没有对这个世界的记忆？”
“啊？什么意思？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彭湃被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短暂的惊慌，赶紧假装打喷嚏掩盖过去。虽说这个动作连秋叶都骗不过，但也让他心里稍微缓过来点。
“如果你在吉他长大，就会知道天堂、地狱、天使和恶魔这些词代表的意思有多恐怖。”萨萨菲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去，没再继续提问。正当彭湃松了口气时，山羊角恶魔却说：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吧。”
“什么选择？哦，你说这个事情吗？我应该是不继续查下去了。”
“应该？”
“大概率行不行？！我先出去和别人通讯问下，大概率不会查了！哎哟，别拿合同别拿合同！行行行契约契约，你们恶魔怎么都喜欢签契约？”
赛博朋克狂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