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初定计划

看到这个人时，秦日游脑海中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索，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了秦五儿时的记忆：这个人他太熟了，幼时孩童们心目中的魔鬼叔叔：袁海！明明当年是西垭星上一名非常有前途的的舰娘指挥官，却有个怪毛病，很喜欢欺负小孩子。秦五记忆中袁海和自己的父亲秦天照是同辈，年龄好像只小秦天照一岁，父亲当年在自己的眼中是个非常沉着威严的军人，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在自己身边时，都会有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
但是这个袁海叔叔就不同了，同为军人，他不仅基本上不穿军装，而且跟个孩子王一样总喜欢混在十多岁以下的孩童群里玩，不管小伙伴们玩什么集体游戏，他都是一有空就积极参加并且玩的最认真的一个，经常虐的小孩子们死去活来的，后来大家都不准备带他玩了，结果每次他都能拿出很多小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儿来贿赂大家，就这样反反复复让许多小孩子的童年痛并快乐着，秦五记忆中最深刻的是，袁海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军区住宅院的小孩子们带许多习题集和练习册，平时哪些孩子反对和他一起玩，他就把这些送给他们家长，这也是孩子们把袁海称为魔鬼叔叔的由来。
不过幼时的秦五大多数时间都被萝云守艺要求花费大量时间在钢琴练习上，很少能和军区院中的其他小孩子在一起玩，他在大院中看见过袁海的时间不少，但实际却接触的不多，偶尔有的几次交谈，这个袁海叔叔都是在惋惜秦五被管的太紧了，并感叹他的童年实在是太无趣了，所以秦五对袁海的感官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他是唯一一个肯花时间陪那些小孩子们玩耍的大人。
不过后来因为母亲的原因，他们也搬出了大院，好几年后他才隐约从别人口中的闲谈听说这个袁海叔叔因为某次会议上发表了不当的言论，所以被派去了边远的星系，在那之后，摆脱了魔鬼叔叔各种折腾手段的军区院内的小伙伴们，原本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但是不知为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大家都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寂寞的情绪。
“袁海叔叔，好久不见了，真没有想到，你会在这种地方。”秦日游从久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眼前已经五十过半的袁海叔叔，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可能是思考的问题太多，导致眉头在他笑起来时也不自觉的微微皱起，虽然身高没怎么变，但是身材也已经有了明显的发福，而且当年在他捉弄人时明显只是一副“坏小子”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出当时他已经是三十四岁的年纪，但快接近二十年不见，这边远星球的艰苦生活条件，让他已经有了明显的老态。
“坐吧，五娃。”矮胖子袁海笑呵呵的走过来，拉着秦日游在一旁的短沙发上坐下，勤务兵早已在门外拉好门，袁海近距离的从上到下打量了秦日游一番，感慨道：“长的比我还高了，气质也是大变样，不过你小时候挺可爱的，现在却有了枭雄之相，如果不是我有过目不忘之能，还真不敢认你。”
秦日游有些乐了，说真的，他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都不敢相信会长成现在这副反派BOSS形象，却没有料到袁海能一见面就认出他来，这个魔鬼叔叔还真的有些门道。不过既然是昔日秦五父亲的战友，而且他与秦五也有过交集，秦日游自然也不掩饰心中的疑惑：“袁海叔叔，你是怎么一眼就把我认出来的？”
“也不是一眼，当你报了名字想要见我后，我就想起最近网络上大热的英雄网红来，我查了一下网上那些关于你的资料，然后又对比了一下你的样子，虽然你模样是变了很多，但发型不也还是和当年一样吗，这么一细看的话，起码和当年也有四成相似。”袁海起身给秦日游倒了杯水，然后欣慰道：“还以为你会选择艺术的道路，没想到还是子承父业了，关于你的视频我也看过了，真是后生可谓。”
不过袁海立刻又话音一转：“你已有如此通天本领，又为何跑到这种根本无法得到重用的地方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说出来，我应该能够帮到你。”秦日游摆摆手道：“无意间得罪了一个什么首都第一公子，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而且袁海叔叔，今天我来找你也是有其他事情的，我刚来时看到这里有很多亚人族小孩没有人管，濒临冻死饿死，这里的情况真的已经严峻到这个地步了吗？”
秦日游主动说起这个话题时，袁海脸上原本带着的淡淡笑容突然间就凝固了，他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先是拿起了杯子猛喝了几口水，然后重重的将杯子往桌上一顿道：“情况比你想象的要严峻很多，我接任边陲星十多年以来，中央每年往边境的拨款都在削减，不仅边陲，其他亚人居住区的主要开发边境星域地带几乎都得不到安定的生活保障。我往下议院，中央财政部写过多次信，但不是没有回复，就是被驳回，看来守旧党派固执的认为因该先巩固中央星域周围四环内的发展，以争取在未来十年的大选中获得更多民众投票，而放弃了这些根本没有选举权利的亚人区，他们现在根本就不关心我们的死活，哪怕这片区域仍旧存在部分的联邦居民，在他们看来，这部分数量有限的联邦民众不值得他们付出更多资源。“
“我们自己不能想想办法吗？”秦日游试探着问道。袁海叹气道：“很难，这颗星球的气温根本不适宜种植粮食，尽管我们只有几万人口，但是要满足所有人的粮食供给，也需要大量恒温基地种植粮食，蔬菜，养育牲畜。五十年前，第一任星主带着任务殖民这颗星球时，本有充足的中央援助资金来建设这些基础设施，但是你应该也看到了，他在城中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缩小版命运之塔，既不能吃，又不能用，尔后激进派下台，守旧党执政，这里瞬间就陷入了粮食危机的艰难境地，尔后每况愈下，到我接手时，起初每年还能联系军中同僚的一些关系托运部分粮食勉强维持，不过今年联邦党争以来，地方上的军队资源也是吃紧，附近几颗产粮星球也不肯借粮，很多偏远星系也有了独立的心思，我也是无力回天，实在不行，只能带着部分人员撤离星球，目前我正在接洽附近的殖民星球，能多带一些人是一些。”
“你是说，这里有网络？”秦日游突然反应过来，既然有网络，应该也能有办法筹集一部分粮食，附近星球上的星主不肯借粮，但是卖粮，他们肯定还是愿意的。袁海点点头：“虽然没有大规模民用网络，但是小型军用网络还是可以用的，不过接入用户仅限五人，而且机器也只设在这内城中，超出这个范围基本就不起作用了。”
“那便好，袁海叔叔，我们来想想办法，首先要解决整个镇的粮食问题，其次是小镇温度问题，粮食我们可以买，城市温控我有了一个大概的构想，之前我听城里的小孩子说这边是有矿产的，目前主要产出什么矿？”秦日游开始整理思路。
“冰凝矿，属于某些极寒星球的特产，”袁海摸出一张地图，摊开在桌子上，指着边陲镇左上山脉地带中的一处低凹带，摸着胡子道：“冰凝矿需要极高的工业化程度才能造出价值很高的工业成品，在很多高温沙漠星球，炎热干旱星球能卖出极好的价钱，但原石价格不高，需要经过提炼，而且周边并没有高工业化的星球，直接原石运输的话，运到很远的工业星球，不仅回不了本，还有可能会亏本，所以我们费尽心思找到唯一的矿源，现在也仅仅是开采出了基本矿石，并没有联系到合适的买家。”
秦日游陷入了沉思，袁海见状道：“五娃，其实很多办法我都想过了，如果真的有充裕的资金，我们完全可以购入大型设备开采提炼冰凝矿，这么多年了，能发现矿就已经不容易了，这说明这颗星球还是有一定开发价值的，如果能够克服温度难题，我们可以找到更多的有用资源，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资金基础上的，但现在，这里也只是个每年都靠救济维持的超级贫困星球小镇，不要说开发矿产，就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指不定哪天暴乱就先在这里爆发了，叔叔我只是一个会打仗的莽夫，这些生产管理我都不在行，这十多年下来，我寸功未立，每每想来，心愧难安，年少之时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时至今日，方知自己乃是废物一个，这些话憋了很久，无人可诉，今日好歹得见你这个故人之子，才有机会一吐为快。另外此地也不宜久留，你还是尽快离开为好，日后见到天照兄，代我向他问好。”
“袁海叔叔，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秦日游思索完毕，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认真道：“奇观也不一定误国，我们可以把它想办法改造一下，做成一个全镇供暖的大型发热设备，粮食必须要继续买，等下我罗列出我们现在可供交换的资源，具体的细节方面，我先做一个计划，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试试能不能做出一些改变，能多救一些人总是好的，至于你的最坏打算，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了，你再考虑实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