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萧家的除夕

“老朽活了这般岁数，从未听说过这般事情！”萧总管看着面前的一份情报，上面记载着这几日里，圆月山庄所发生的一切，包括萧凛先弄出的菜色食谱还有奴隶们私下里的反应，事无巨细，通通记录在案。
当然，他最关心香露的制造和这个小子的平日里所写的字纸，一点都没有。
虽然知道香露是用花瓣烈酒还有其他东西做出来的，但是这位九尾狐早就知道自己身边有监视的人，这些东西的都是一个人做的，包括那三盏不过岗，至今来说也是秘密，萧总管也让将作监的大匠试过，但是无论如何，总是弄不出那酒来。
“这小子，有些东西啊，除了那日在梁园文会之前买的书以外，身边竟然一本书没有，而且平日里也不用字纸，难道这才能，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老人坐在炭盆前烤火，小口地抿着三盏不过岗，鼻尖兰花的馨香萦绕，一时间，仿佛身处初夏的幽谷，看着那洁白的兰花在绽放。
这般好物事，世所罕见，难道真是那几处里面真如传说一般？如同仙境？老人盯着西北的窗棂出神。
西北的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树老梅在寒风中摇曳。
那帮子余孽，现在应该在欣喜若狂吧。
“哎——偏生你不安生。”老人的眼神穿过虚空，好似一个老神在在的老钓鱼人笑骂湖里的不知死活的黑鱼一般，表情极为轻松。
“等到汝等费心千辛万苦，发觉那不过是一场空，不知汝等是何表情。”萧总管看着门外，一脸孩童般幸灾乐祸的笑意。
以庙堂江湖为池，以权力财富为饵，以人心人血为线，这萧总管所钓的，乃是这天下大局！
今天是除夕夜，萧家亦是大宴，萧家的人都在等这位老祖宗入席，已经早早派人来请。
但是老人已然没有动，他在等一个人的出现。
结果直到吉时快到了，他要等的那个人都还没有出现。
老人慨然一笑，在老撒的服侍下，前往萧家的大厅。
没有等到他想要等来的人，对于萧总管来说，无非就是另一个无伤大雅地测试而已。比起这头蜚兽，萧总管更在意的还是那只让人看不透的九尾狐。
萧凛先成长的经历早就送到他案头快一个月了，老人还是有些无可奈何。
本来作为一个萧府分家子弟，而且还是一直不出众的那种，青牛卫哪里会吃饱了撑着去记录他的资料，青牛卫对于他老爹的资料都比他多。所以他的资料少得可怜。
十二岁之前毫无征兆，十二岁之后一飞冲天。这对于执掌了一辈子青牛卫的萧总管来说，无疑是个有趣的课题。
好似理科爱好者遇到奥林匹克题一般，萧总管对于萧凛先的兴趣远远大于那帮子余孽。
可笑那帮余孽还把自己当做对手，哪知道在自己眼中，他们不过是自己圈养的羊而已。萧总管微微一笑，倒是那小子所行那工分的物事，倒是让萧总管隐隐有些不安。
虽然知道那套工分制度是这个小子为了迅速控制奴隶和收买人心的手段，一头年幼的狐狸管理一堆猪狗，最好的方法就是恩威并施，以恩为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头小狐狸弄得这套工分制度，萧总管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一股不一样的东西，仿佛地下奔突的地火一般，只要等待一个时机，便可毁灭一切。
但愿是老夫想多了，萧总管摇了摇头，最后看了一眼西北的方向，转身走向大厅。
空气当中只留下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和幽幽的兰花香气。
萧家的西北角，萧文若放下了正在研究的青石莲花，突然心中一阵悸动，似乎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自己这几日莫不是忙得昏了头，出现了幻觉，萧文若眼中的闪着火焰般的光，继续查询起当年慕容皇朝的史书起来。
等到他掌握了这南萧一脉的遗泽，那个不得不自请出门避祸的小子，怕是要被自己踩在脚下罢。所以他大年二十九都没有休息，关起门来，苦苦研究莲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