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城南锦城花园的别墅群里万籁俱寂,风停树止。玉兰花样式的路灯隔二亮一,以微薄之光对抗着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环绕小区的人工河流水潺潺,小桥上的路灯照亮了方寸大小的水域,除此之外河水都落入了黑夜的统治范围内。蚊虫在河边的草丛中鸣叫着,那是另一种寂静。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阴沉的天际,雷声轰隆隆从东方响起,持续了好几秒才消失。要是此刻有人站在小桥上往南方看去,就会借着一闪而过的电光看到河里有十几个人在缓缓移动,他们一上岸就迅速朝着西方跑了五六步,两人警戒,其他人分成两队,有人搭手做梯,有人借力翻过栅栏,十秒钟后这些人就消失在路灯下,一边扫清小区里的摄像头,一边目的明确地循着路标找到一区五栋的别墅。
他们突破了形同虚设的防护措施,摸到厨房的窗外。这时又有一道电闪划过,惊雷从别墅上方炸响。为首一人冲同伴比了一个手势,有两人绕到了前门,其他人也分散开来。
半分钟后,这些人无声无息地出现一楼的客厅里,一部分人留下,一部分人顺着木质楼梯,轻手轻脚地摸上去。
不久,二楼的主卧里爆发出一声惨叫,仅此一声而已。接着窗帘一层层拉上,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到了最亮的档位,萤火之光从窗户里透出去,被越来越频繁的电闪一次次照亮了。
“唔唔”
王阳嘴里塞着他自己的臭袜子,瞪着浑浊的眼珠注视着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人们,惊恐万分地思考自己最近到底得罪谁了,他们想干什么。
这些人全是黑衣打扮,脸上蒙着一体式的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屋里和窗外的动静。
而王阳只穿着一件内裤,双手被反捆到背后,跪在床头柜旁边。床上还有一个赤裸的女人,翻着白眼倒在被子里,暂时昏过去了。地上床上随处扔着皮带,胸罩,内裤,和一些不能拿上台面的小玩意儿,床头上甚至还搭着一副非专用手铐。
王阳看到其中一个人朝女人使了眼色,便有人把女人用被子裹起来,扛在肩上弄出去了。王阳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孩子,便着急地挺起上身来,嘴里唔唔叫着,恳求地望着站在门口的人。
可是那人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一句话都不肯说。
王阳在煎熬中等待了十几分钟,刚摸到一点头绪可以稍微解释下现在发生的这件事,楼下忽然传来动静,似乎有人在上楼。
王阳的心骤然提起来了。这些黑衣人行动起来都轻得像个猫似的,要不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摸到卧室里,他只来得及叫一声就被制服了。可是正在上楼这个人好像一点也不怕发出声音,那脚步听起来还有些重,一步一步迈得又稳又快。
脚步声停在门口。
王阳焦急地往门口看去,想要在看到债主的第一时间就想出自救的办法,却在发现债主是安德时,一下子没了主意。
安德闹的哪一出?
他一下子慌了,眼中的惊恐变成了疑惑和愤怒。
你弟弟被人抓走了你不去找人救,来跟我清算旧账干什么?
安德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邮件,在看到“警察已经开始调查王原”这句话时,他抬起头来,丝毫不掩饰嫌恶地将王阳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耻笑一声。
“让他说话。”
有人将王阳嘴里的臭袜子拿下来,王阳立刻破口大骂道:“你个王八羔子吃饱了撑得……唔……”
臭袜子又被塞回去了。
“打!”
安德表情不变地说出这句话,把椅子上的衣物扫落,稳稳地坐上去。
王阳挨了好几脚,歪倒在地上,只剩下呜呜地喘气了。
安德说:“说话。”
王阳嘴里的臭袜子被拿下,立刻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怒视着安德,有恃无恐地骂起来了。
安德闭上眼睛,食指和拇指捏住掉了扣子的衬衫紧了紧,又吐出一个字“打”,王阳的哀嚎声立刻响起来。
“我呸!我不就是吞了你一点股份吗,不就是做了个假账吗,你个王八蛋比你爹还狠还有没有王法了,你给我等着!”
拳脚一停王阳就又开始骂了,他自以为安德不会拿他怎么样,大不了就是打一顿出气而已。
安德下颌的皮肤紧了紧,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十指交叉着,身子微倾,说:“你以为我来找你是为了那些事吗,要是我想收拾你,你早不能躺在这里睡大觉了。我要问的是你儿子,王原。”
“王原?”王阳豁然抬头,他鼻青脸肿,鼻血已经流过嘴唇,满脸都写着震惊和意外,问:“王原怎么了?他被你弟弟连累也被绑走了,我还没找你要人呢!”
安德仔细分辨王阳脸上的表情,发现他的不解不是装的,心里更加烦躁了。
他站起来一脚踹在王阳胸口上,在王阳倒气的嚎叫中,咬牙切齿地说:“他绑架了我弟弟,你说你不知道?你最好想清楚,要是我弟弟有什么闪失,我会在你身上一样一样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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