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抉择

清晨的阳光并没有完全驱散密林的寒冷，也驱散不了考生们心头的阴云。
面临突然的变故，又经历的惨烈的袭击，营地里弥漫着绝望。
“各位，我们现在必须要做出决定了。”达尔文还没有放弃希望，鼓励着队友，尽力用少得可怜的信息作出尽可能正确的选择。
“昨晚的袭击告诉我们，抱团行动很容易招来大群的怪物，这是非常危险的。”
“更不用说，近千人的队伍，没有统一指挥，行动迟缓，效率极其低下。”
“我认为我们脱离大团体，呈小队形式自保，会比跟随大部队有更高的生存率，并且我认为这也适合所有小队——我想不止我有这个想法，其他小队很可能也想到了。”
“那之后呢？”艾伦娜冷冷的发问。
“我倾向于深入密林，保证自身安全，不招惹大型怪物的基础上，尽可能去寻找事件的源头，试图解决问题，一劳永逸。”顿了几秒钟，达尔文才有些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语气中满满的不坚定，“仅仅一个晚上，整个大部队就遭遇了危机，无可避免的发生了减员，消极的自保就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上天，交给了那些怪物，祈求那些怪物大发慈悲不要再找到我们，祈求事件不再恶化。”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实在没办法确定，但我不想坐以待毙。”
“主动送死总比被动等死要好看一点是吗？”艾伦娜针锋相对，她始终坚持认为保守等待救援，要好过深入密林，语气里充满着辛辣的讽刺，“还是你心里那种虚无缥缈的所谓‘猎人的荣耀’在作祟？想当英雄？”
哈鲁沉默不言，还在思考，罗尔左右为难，想当老好人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猎人的荣耀’？哈？”像是积压已久的火山，满腔的怒意在此刻爆发，达尔文罕见的失去了一贯的风度，有些声嘶力竭的驳斥着，“你以为我在乎这些？我连家族一贯追求的‘飞龙秘辛’都不在乎，我只想做我爱做的事情，我在乎的是这些吗？”
平时越是理智而平和的人，一旦愤怒起来越是可怕，咄咄的气势让艾伦娜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没有继续讽刺，静静的听着达尔文的咆哮。
“我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我不喜欢命运不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我喜欢筹划好一切，让事情按部就班。”
“我是你们的队长，我想要带你们顺利通过这场考验，我喜欢植物的原因，就是我看惯了那些猎人打生打死，我讨厌那些把生命当儿戏，虚伪的把‘牺牲’等同于‘荣耀’的丑恶嘴脸。”
“植物象征着生机，草药能够救人性命，所以我更喜欢去研究植物。我想所有人都活下去。”
达尔文眼睛都有些红了，语气里带了点气急的哽咽，喘着气，想要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弱小到连和一只小型怪物缠斗都要小心翼翼，费劲心力。”
“我蠢笨到直到变故发生，却还茫然不知所措。”
“我能想到的一切方案，都预测不了未来的走向。”
“所以，如果注定都要死，为什么不死得光彩一点？”
“为什么要任天摆布，死得不明不白？”
“至少去试一试，还有那么一线希望，把活下来的可能性放到自己手里，不是吗？”
说到最后，达尔文已经恢复了平静，声音也越来越弱。
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