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剑道

冷冷的清风吹拂着零落的飘雪，黄昏后的夜，寂静的如同坟墓般寂寥。
偶尔风声小鸣，丛林的树枝发出莎莎的声响，使得黑夜透着股凄冷可怖。
沈落云跪在墓前，冥纸燃烧的火光照在他脸上，滚落的泪水很快就干了。
萦绕在周围的火光里，悄然倒映出一个身影，被拉的削长枯瘦，一只空荡荡的衣袖在风中招展着，犹如浮动飘忽的魂灵。
火盆旁，沈落云烧掉手中仅剩的冥纸，然后三拜九叩完毕才默默起身，转身的那一刻并没有被来人惊吓到，而是神情恍惚地看着他。
“节哀。”陈雨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这一句他好像不知从何说起。
一阵冷风吹过，掀起了漫天燃烧过的纸灰，沈落云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容，道：“谢谢。”
这句话说的客气，听的却显了生分。
他也想再喊一声“陈叔叔”，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生生挤出了“谢谢”这两个字。
陈雨轩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缓步走到了墓旁，脸上的神色才开始有了变化。
他们曾是出生入死的朋友，情同手足，最终却落得这步境地。一切都不能说怪谁，人在武林，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如果不一味的顾及脸面，也就不会……是我对不起你……”陈雨轩说的声泪俱下。
他咬开左手抱着的酒坛木塞，一半洒在地上，道：“还想着能够跟你畅饮，过后却是永别。”
有风有泪也有酒，陈雨轩仰天长叹，抱着酒坛狂喝猛醉，像是要一口气喝掉所有的悔恨与伤痛。
然而，酒坛空了，那些伤痛并未减轻分毫，反而越加的深邃。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陈雨轩摇晃着身子猛然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陈叔叔！”沈落云惊魂不定，跑过去一把扶住将要倒下的陈雨轩。
热血洒在地上很快就失去了温度，但是那一声呼唤，陈雨轩体内的血液好像在开始升温，反手捏着沈落云的肩膀，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哽咽的说不出话。
沈落云眼含热泪，道：“这些不怪您，父亲临走还记挂着这门婚事，说明他也不怪您。”
有些事情没有绝对的错与对，也许他们谁都没有错，只能道一句身不由己。
陈雨轩猛烈咳嗽几声，看着沈落云深吸一口气，道：“可是我没法原谅自己。”
沈落云看着父亲的墓碑，一字一句地道：“这件事情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父亲的死，他们一个个必须付出代价。”
寒风骤起，吹动了丛林的灌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仿佛是在附和着沈落云说出的誓言。
“血债血偿。”
陈雨轩为之惊愕，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沈落云。他血红的双眼泛着光，犹如嗜血的饿狼，散发出一股浓烈且强大的杀气，令人背脊发寒。
半晌，沈落云才从爆发的状态中清醒，道：“陈叔叔，父亲的死我会查清楚，总会给剑云庄跟轩雨阁一个交代。”
陈雨轩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道：“剑云庄不可一日无主，等这件事情落定，婚事可定。”
“陈叔叔，父亲的意思是让宫少卿接任庄主之位，我……”沈落云话说到此处，再难继续说下去。
陈雨轩一点不觉的意外，反而笑道：“其实谁上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剑云庄跟轩雨阁联姻，在武林中尚可有着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