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骷髅

那些黑色线条，在文泉的血肉之间时隐时现。
文泉心中大骇，但还算能够忍受，也没打算去将这些黑色线条清除干净，现在在灰雾当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他决定继续往灰雾深处前进，而不是在城墙下等死。
此刻，一百多个克隆体已经折损得七七，只剩下最后的二三十具克隆体还在奋战。
不过那些死去的克隆体都是有作用的，现在的灰雾比起刚才第二次怪物潮汐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消散了不少，城墙底下五米之内的灰雾几乎退却殆尽。
现在的局面是外面的灰雾不断地向城墙这边涌来，而城墙底下的克隆体用的不知道什么武器，能对灰雾有消散作用。
他们一步一步往前，灰雾也在朝着城墙蔓延，从而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锋面。
文泉身在其中，他全然不知道灰雾外发生的事情。
他似乎是被灰雾裹挟着，又似乎是主动往灰雾深处走去。
他能感受到黑色线条越来越多，已经从手臂转移到身躯，甚至自己的视线都已经有些模糊，身体感官也越来越麻木，乃至全然无感。
文泉知道这是自己生命走向死亡的前兆，但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有见到灰雾之中重要的信息！
此刻文泉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灰雾反而不再是灰雾，变成红彤彤的一片。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本就是如此，文泉竟然发现原本奇形怪状的怪物，变成了或身姿曼妙或威武强壮的女人男人，现在的一切显得十分奇特。
他明明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是又能够感觉到自己真切的看清楚了。
文泉已经没有机会去想清楚。
如果他面前有面镜子，他就会看到自己整个人已经被黑色线条包裹。
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鼻子，他的嘴，全是黑色线条在滑动，往他脑袋里直钻。
他的身体早已经血淋淋一片。
白骨森森！
文泉还在往前走，每走一步，就会掉落下一块块血肉，血肉里还有蠕动的黑色线条。
不知走了多久多远，他的四肢，乃至躯干血肉已经掉落干净，只剩下骨头。
如同一具骷髅。
衣裤，还有为了防吼叫戴的头盔，都早已经无影无踪。
文泉的脑袋没有掉落一丝血肉，只是隐隐能够看到他的皮肤之下，有东西在游弋。
就这样怪异的形态，早该死得不能再死的文泉，却对自己的现状没有半点感觉，他的意识朦胧一片。
纯粹是机械的往前走，他能感受到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是他期待的东西。
突然，文泉停下了。
他的额头出现一根手指，停下了他前进的步伐，手指没有血肉，只有骨头。
“咦？”
骨指的主人有些疑惑。
片刻后，文泉脑袋里的全部黑色线条，顺着骨指在额头的位置，破皮而出，顺着骨指，回到骨指主人那里。
在黑色线条一离开。
文泉清醒过来，第一眼便是看到一具骷髅在自己面前。
空洞的眼眶里冒着红色火焰，在胸腔位置的骨头，上面依附着无数黑色线条。
就是这样一具骷髅，伸手指在自己额头。
文泉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特别是那骷髅还偏头盯着自己，如果骷髅也有表情，文泉猜测它肯定在想这里怎么混入了一个异类。
事实也是如此。
“你，为什么头没了，身体还在？”
骷髅说话了，下颚张合，没有声带，但是文泉却清楚听到了它说话，而且是一个女声。
文泉听到话的内容，更加迷惑，什么意思这是？
所以，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