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傲慢与自信

关外，青草幽幽。
游牧民族的一个小部落在不远处，群羊在牧民驱赶下，悠闲吃着草。
一人一狼倏地从虚无钻出。
“哇，”人张嘴吐出大口血，没弯腰，颤抖着手擦掉嘴角血迹，“从这里一路往西，会有不少小国，你去吧，不要再回有离，那里会越来越乱。”
黑娘子抬眼看了看，亲人嘛，她不太懂这个啊。
“放心，我不会害你。”帝尧明显误会了，出声安慰。
黑娘子尾巴摆了摆，犹豫一会，她还是下定决心道：“你要不要一起走？回去的话，你肯定会被道士杀死。其实人没你想得那么坏，他们会做好吃的，会撸你毛，还会陪你玩游戏，就是洗澡挺讨厌。”
她说得很认真，帝尧听得也认真。
听完之后，帝尧大笑，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在大笑，为什么会有一种悲凉的感觉？黑娘子搞不懂，直白道：“我们挑大户人家进去，洗澡都是不用自己动手，日子能过得很好。”
“像狗一样活着吗？”帝尧反问，没给她回答的机会，伸手抚摸她额头的月牙印记，“罢了，事到如今，我又什么资格教训你。”
黑娘子不服气道：“我觉得狗挺好啊，吃得好，住得好。”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比起死亡，灾厄，你会更恐惧那个不敢面对死亡，灾厄的自己。”
帝尧说罢，没有继续留下，旋身离开。
望着空荡荡的平原，黑娘子摇了摇头，嘟囔道：“开开心心活着才是最重要，你自寻死路，可别怪我没提醒。”
她撒丫子狂奔起来，先前待在有离国，不是她念旧，是她压根不清楚，有离国之外还有国家。
早知道的话，她哪里会待在那个危险地方，早溜掉了。
莲山。
昔日道统所在，现今已是妖气冲天，荷塘浑浊，荷花枯萎，帝尧从虚无踏出，立于边上，注视着荷塘隐隐倒映出的一道身影。
“好不容易从我手里逃走，竟又重返有离，让我有点好奇，你到底在想什么？”
淡淡的声音，公子楚站在那里，很自然，似乎从很久之前，便已经待在这个地方。
帝尧侧头，望向这位道统祖师，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道：“我不回来，又怎么能向你这个高高在上的道统祖师宣战。”
“哈，我该说，你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勇气可嘉？”
“两者之间，对你又有什么差别，道统如山，立于山巅的你，怎会去管匍匐在地的生灵。”
帝尧袖袍一扬，妖气滚滚扩散，整个莲山为之震动，大地发出轰隆悲鸣，“但，就是这份高高在上的傲慢，终将葬送你的性命。”
公子楚神色平静道：“傲慢和自信，连人都容易弄混其中区别，你作为妖怪，搞混了，也在情理之中。”
“哼！”帝尧爆发浑身妖气，心知对方乃是前所未遇之敌，他没有丝毫试探，甫一出手，即是全力。
“嗷呜！！”
巨大黑狼仰天长啸，朗朗白日，竟被黑夜取代，圆月当空，一束肉眼可见的银白色光流坠下。
黑狼跃上高空，张嘴吞下，体型疯狂暴涨，妖气震荡天际，百里之内，野兽齐齐狂奔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