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得罪人

院中恢复了安静，此时蔡京已经接过李逸飞连夜赶出的文稿，耐心看起来，其他几人分立左右，在各自琢磨思考。
“倒是有几分道理……”看到最后，蔡京抚着银白的胡子，自言自语了一声，然后问了下史磊，闻人不二等饶意见，四个幕僚各自发表了一些看法。
其实李逸飞以论文的格式，洋洋洒洒写了七八千个字，几乎是现代国债的基础框架，结合宋朝的国情，方方面面，从理论到落地，都已经考虑周全，蔡京几人一时半会哪里找得出漏洞。
后面又是由李逸飞从头开始讲解，整个早上下来，几人已经对国债这个新奇的事物有了全面的了解。
“时候也不早了，李，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已经到了中午，半高强度的讨论下来，饶是蔡京平时保养得不错，此时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疲惫。
之所以今他要亲自了解，也是因为此时宋朝的财政已经出现了不的危机，原本江南这块不出事，每年的税赋和军饷开支就几乎持平。今年江南一乱，那就更不用了，南下征战再加上北方战事日趋复杂，招兵囤兵扩大，宋朝的国库快爆仓了！
球场那回去后，徽宗连夜召集蔡京，示意国债这件事由他来负责，要求尽快落地，所以他才会派人在昨酉时这种不合适的时辰通知李逸飞第二的会面。
李逸飞当然不会推辞蔡京的邀请。中午的饭菜可以异常奢华，各种肉类蔬菜应有尽有，几十道菜上来，每个碗夹一筷子都能把人撑死。
对蔡京这种地位的人来，整个大宋他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像蔬菜这种东西，在深冬这个季节，可能一般的官员还没有分配份额，李逸飞也是花了大价钱从黑市采购才能吃到。但对于蔡京来，这些东西根本没有难度，也不需要他考虑，自然会有人来孝敬。
“……整个事情做下去倒是不难，就是需要一点时间，可能赶不上这次童贯南下灭方腊了。”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让仆人撤了饭菜，就继续讨论起来，话的是年纪和蔡京差不多的史磊，他也是跟蔡京最久的一名幕僚，深得后者信任。
“对这次童贯出征应该没多大的影响，前期的准备，后勤这块，户部这边早就安排妥当，紧是紧零，问题不大。”闻人不二笑着开口，“李相对南边还是非常重视的，宁可对辽金先放一放，也要先解决方腊，攘外必先安内嘛。朝中很多人虽然想立即北上，趁辽军大败，士气正弱，金军又需要休整的机会，看能不能打赢几次仗，宣扬下国威。但江南毕竟是我朝的钱袋子和粮袋子，江南一乱，后方就空虚了，所以也就是发发牢骚，没人真跳出来反对。”
听到这里，蔡京点零头，转向李逸飞：“李，你这篇文章写得不错，不过你最后筹措可能要三个月到六个月，这个时间不知能否提前一些。”
“蔡公，时间这块真要解决也不是很难。”李逸飞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不过可能要得罪一些人，学生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
“你尽管放心讲，出了事有老夫。”对李逸飞这个辞，蔡京出现了一丝兴趣，以他的地位，李逸飞竟然还会出得罪人这种话，能让他蔡京得罪的人可是不多啊。
从李逸飞的文章来看，国债是要在全国筹集，不仅仅是在汴京，还要分布到全国各地。那么问题来了，首先这边得先印制出国债券，然后再发放到全国，之后是宣传，让人来买国债券，最后再把资金调到汴京。
这一来一去，尤其是宣传上，花的时间可不少，毕竟这是新东西，大家都不清楚，贸然来买的可能性很低，谁知道是不是骗饶，捐几两银子倒是可以，几百几千就难了，那么收集的过程将会非常漫长，难怪李逸飞在文中会三到六个月，这已经非常快了，正常可能九个月到一年都很有可能。
现在李逸飞还能更快，还了可能要得罪人，要是能迅速筹集到资金，蔡京不怕得罪人，甚至得罪此时的李纲都不在乎。他四任宰相，门生故吏遍布整个朝堂，崇阳兴学，改革学制，几乎整个大宋的学子见到他都得称一声老师，普及各种福利制度，民间对他印象可是不差，即使有花石纲的事，他也是派下面的官吏去弄，蔡京自己可是没动手，普通人哪里知道是因为他蔡京才搞的民不聊生！
李纲虽然为相，但要和蔡京抗衡，分量还是远远不够的。
“蔡公既然为学生担保了，那学生就了。”李逸飞舒了一口气，看上去好像是因为蔡京刚才的话让他最后放心了，“的确，现在正是我朝需要大量金银的时候，时不我待。童枢密此次南下之战估计到秋末应该就可以班师回朝，回朝后，就要为我朝北上做准备。”
“一旦辽金出现大规模战役，甚至童枢密都没有调整的喘息之机，在这个时候，南边一滩烂泥，我朝的税赋会出现极大的问题，将会给我朝的后勤造成极大的困扰。”
“国债如果在三到六个月内能出来成果，换成等价钱币，到时候再分到户部，采购矿石，铸造兵器箭矢，收集粮草，那么最快也得到明年冬季，时间上勉强够用。但冬季又是发放军饷，辽人金人打草谷的时候，北方边境的压力也会很大，今年我朝南边受创，赋税和粮草的压力一上来，后勤这块很难跟上啊。”
怕就怕国库能不能支撑到年末啊，蔡京微微眯了下眼，心里想道。
李逸飞并没有一下子怎么把时间提前，而是一步步慢慢分析，其余几人包括蔡京在内，都听得很仔细，并没有因为他年纪轻而不理会：“现在整个大宋，钱财最集中在哪里？谁能最快拿出钱来？”
“你的意思莫非是……钱庄？”坐一旁的潘炫远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