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这是天堂吗？

纷纷扬扬的大雪，一刻不停的下，像是要把这个世界淹没一样，整个开封城都裹上了一层厚厚雪装。
开封府下的差役们日夜不停的扫着雪，总算让大街勉强还能供人通行。
而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路边的茶汤店生意自然红火起来，一碗热腾腾的老姜桔皮汤成了来往路人们的最爱。还有旁边卖粥的，生意也是一样的火爆。
很多冻坏了的行人们，在摊子边坐下，缩着脖子喝上一碗热粥、热汤，别提多舒服了。
而此刻粥摊不远处，一对衣衫单薄脏旧的母女，脚踩着破烂的草鞋，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跋涉着。
看那女人的样子约莫三十多岁，小女孩只有七岁，他们来到粥摊附近后，那小女孩的眼睛便直愣愣望着那粥店，怎么也移不开了。
当娘的看了女儿的样子，眼泪就无声的往外涌，一碗粥两文钱，但她愣是拿不出来。
“呶呶饿了吗，娘这里还有半块麸子。”
女人从衣兜里摸出来一块有些脏的布条，那布条被她一重重的打开，便露出了一截发黄、发硬，十分粗糙的东西，看着像是一块黄泥。
这是麸子，是用麦子壳做的馍馍，卖相不佳，味道也极差。
这样的东西，现代人养的猪都不喜欢吃，但那小女孩却欣喜若狂的接了过来，但她咬了两口后，脆生生的大眼睛却看向了母亲。
“娘，你吃，呶呶吃饱了。”
“娘吃过了，呶呶乖，呶呶吃。”
“娘……呶呶有话想和你说。”
小女孩突然紧张起来，踮起脚尖想把嘴巴凑到女人的耳朵边上去。女人宠溺的看了小女孩一眼，连忙屈膝弯腰，把耳朵凑到了小女孩干裂的嘴边。
“娘，你看，那摊子上……刚刚那人粥没喝完就走了呢，呶呶能不能去拿起来……”
女人这下明白，女儿为什么眼睛突然发直的看着那粥摊了。
她的眼泪又要忍不住了，可女人虽然心疼女儿，却制止了女孩的举动，严肃的说道：“呶呶，咱们不能这样做，不告而取是为偷。不过，娘可以帮你去问问，看看人家愿不愿意给我们……”
这女人说话做事，倒不像是一般的农妇，有点知书达理的味道。
女人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朝粥摊走了过去，可是还没等她靠近，那粥摊上的伙计便冷冷的瞪住了他们。
“要饭的滚远一点！”
小女孩吓的闭上了眼睛，小手也紧紧握住了娘亲的手。
女人心中苦涩，但却没有多言，只能痛苦的转身离去，“呶呶，是娘没用……”
“不怪娘，是呶呶的错，呶呶不该嘴馋！”
小女孩也哇哇的哭了。
这一对娘俩正哭的可怜呢，一个妇人铜锣般的大嗓门却在她们耳边响了起来。
“大妹子，看你们这样子，可是落难的流民？我家小郎君在保康门外的天官庙施粥哩，你们要不去喝一碗？”
女人抬起头来，却见一个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中年妇人，正热情的看着他们，她背上还扛着一大袋米，那重量看得人心惊。
这中年妇人不是别人，却是护卫六子的老娘杨氏。
六子被宋进招揽之后，就带着老娘一起搬进了大宅，六子的薪资丰厚，足够杨氏安享晚年了，但杨氏却是个闲不住的，一天不干活就心底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