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收不到的留言】坏女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越来越恨他们，总想着和他们作对……就算换来他们的白眼，我也看他们生气的样子。张军一如既往地忙于工作，小星要去学校上学，后来家里只剩我和婆婆，我就故意说些让她听不惯的话，故意做些让她看不顺眼的事情，把她气得脸色发青直咳嗽……反正，我就是她口中的坏女人。她年岁渐长，也没有精力再管我了。
张军这些年忙于工作，家里在经济上也有不少的积累，我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挥霍了不少，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我认识了小邢，邢成，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是一个很会说话的小伙子，做事非常细心，很懂得别人的心情。怎么说，和他在一起可以感受到那种温暖，不对，应该是炙热的感觉，可以让我的心重新燃烧起来……渐渐地，我越来越依赖他，和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最终发展成为出轨。
说实话，我对张军一点点愧疚都没有，甚至有一种报复的得意……和小邢在一起的日子很畅快，我越来越不想回到那个家，在家里每一秒钟都是煎熬。可是没办法，我还有小星要照顾……还有，我需要张军的钱，这大概也是小邢需要我的地方吧……”讲到这里，袁宝珍突然发出瘆人的笑声，“呵呵呵呵呵，这个小骗子！”
“他骗了您吗？”436不解地问。
“也许是吧……”袁宝珍恢复了冷静，“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交换吧，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好……我当时一颗心只想得到更多的温度而已。小邢会关心我，能看懂我的心情，还会哄我开心，这也够了……他有想要做的事情，有积极的人生，而我什么都没有，唯一能用来支撑我们消费的钱，还是丈夫的……”
“那您丈夫发现了吗？”436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不是我主动告诉他，他可能都发现不了吧，或者是根本不在意。”袁宝珍苦笑道，“反而是婆婆，每次我出门总会啰嗦我……后来，我直接和他们摊牌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婆婆气得生病了，张军直接动手了，我还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出院后我们就离婚了，张军给了我一笔钱就让我离开，连小星的面都不让我见。可怜的小星，不知道他那段时间过得怎样。我真的很想抱抱他，带他离开那个压抑的家，但是等我在学校门口见到他时，他却像躲瘟神一样躲开了我……他大概，也很讨厌我吧……毕竟我什么都不能给他。
我拿着钱离开了，为了不再憋着自己，但也只有离开的那一刻感到解脱了而已……小邢似乎对我的决定不是特别满意，但还是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可能是因为念着旧情吧……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生计是躲不掉的问题，毕竟张军的钱也支持不了多久。小邢决定开一家美容院，我当然支持他。之前为了帮他完成业绩，我在美容院做了不少项目，也有不少的经验。他一直告诉我，女人的资本就是美貌，还说他希望我能一直美丽下去，天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听进去这些话的……反正到后来，我已经对美容院上瘾了，自己开家美容院不正好吗？
总之，最后我和他一起四处借钱，总算把店开起来了。他特意以我的名义开店，说是让我安心做老板过好日子。可惜好日子比想象中艰难得多，生意并不好，小邢便决定铤而走险，在店里弄些擦边球的项目，帮人打针注射啥的……为什么当时不阻止他呢……”
袁宝珍说到这里突然捂住脸，带着哭腔大叫道：“不然我也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袁女士，您没事吧……”杰克递上了手帕，袁宝珍没有接，继续沉浸在她的回忆中：“他那些项目不止把我的脸变成这个假人模样，也祸害了其他人，后来警察来了，把我们都抓了。看着他那个楚楚可怜又懊悔的神情，我决定一个人担下所有的罪，不仅在号子里关了两年，还欠下一身债……
等我从监狱里出来，又变得一无所有。小邢明明说好要等我出来的，说我们可以从头开始，一起过好日子的……结果，我再也找不到他了。这个骗子……”袁宝珍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绝望，不时还发出没有温度的笑声，狠狠地嘲讽过去的自己。
“我一边打零工一边漂泊着，就这么苟延残喘下去……我非常想念小星，但是又不敢去看他，我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去看他呢？我这种坏女人……家人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太奢侈了，就算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有一次我被车撞倒在路边，被送到医院后，却没人能联系上家属。听说后来有社工帮我联系上小星，让他来接我出院，可是我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小星，只好一个人走了……这就是我失败的人生，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袁宝珍的眼眶再也困不住泪水，怪异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水痕。她连忙用手背搓了搓脸，强行让自己恢复平静。
“袁女士，谢谢您的讲述。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清除记忆的手续了，在此之前，鄙人有一样东西给您。”杰克站起身，恭敬地递上一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