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暴露

洛然倒吸一口气，表情淡漠地缓缓晃动着杯中的咖啡，默不作声。
“你在犹豫什么？”俞越又问。
“我在想该信谁，你，还是放我走的人。”洛然如实答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怎么逃出来的，那么放我走的人跟你不是一伙的吧？”
“我不认识他，但他帮过我几次，算一伙的吗？”俞越说。聂夏鸾被绑架就是孙荣送的信，他绑了洛然和向夕也是为了借俞越的手扳倒霍子庚，就立场来说应该算一伙的，可是这个孙荣却是自己算计自己的，也没在行动前与他联系过，半点底细都查不到，俞越着实不敢全信他，这样来说应该不算一伙的。
“这我不知道，也不想猜，只是不想再搅入这些危险的事情里，现在这样的日子不错，以后你若来看病或者喝咖啡，我会招待，但要谈论别的什么就不必了。”洛然说。
“好好，我理解，那我换个问题，”俞越紧接着指着聂夏鸾病床的方向问，“夏鸾，你怎么看？”
“她聪明又漂亮，目标明确也很能吃苦，我很欣赏她，不过，就这年纪而言，承受了太多她不该承受的，我本是个妇产科医生，我们最初在哪里认识的你应该还记得，我讨厌不负责任的男人。”洛然说。
“你怎么看我我无所谓，可我问你的问题真的关系到她的安全。”俞越语气里多了几分焦躁。
“抱歉，我对你的了解只停留在你的嘴上，别再试图让我相信你了行么？”
俞越不再说话。当初孙荣让他别救洛然，他也全当孙荣只是想要扳倒霍子庚自己上位，不过，放了洛然这件事，显然不符合一个毒枭该具备的冷酷，或许，孙荣会是个伙伴！正因这种想法，才使得俞越和洛然讲这么多，可洛然并不买账，他也没有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藏在巷子里的小诊所，这一早上除了几个拿药的人并没什么生意。白日里俞越并不敢出门，离聂夏鸾住的地方太近，如若被哪个不起眼的路人盯上，就不是自己逃亡这么简单了，索性杵着脑袋坐在吧台边打起了盹。
天光大亮，一个彪形大汉拎着个与之体积相差甚远的瘦弱男人进了诊所，骂骂咧咧地呼唤着洛然，瘦弱男人捂着流血的胳膊疼得无力反抗。
“给他止血！”彪形大汉大声说道。
洛然一边带着手术手套一边出来，像是已经习惯了那英国大汉的操作一般，已经知道了接下来需要她处里的事。
“我快死了！医生救命！”瘦弱男人哀嚎着。
“早点坦白不就没这事了吗？”大汉不耐烦道。
聂夏鸾是被这一阵嘈杂声吵醒的，聂喜初许是头一晚发烧哭闹得累了，还沉沉地睡着。
聂夏鸾迷迷糊糊地起身，下床想一看究竟，还未走出屏风便被俞越捂住了嘴，见是俞越，美眸里的惊恐才散去。俞越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别出声，聂夏鸾点点头，俞越才放开了聂夏鸾。
“你怎么……”聂夏鸾小声道。
“顾颖航告诉我的，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俞越低声回应。
他脸上血迹斑驳，手上忙着缠绷带，可见绷带下渗出的血迹，聂夏鸾陡然紧张了起来。
“是血浆，在那边找的，放心，我没事。”俞越看出聂夏鸾的担忧，下巴一指洛然的化验室方向。
“你这小诊所的生意，最近有新面孔吗？”大汉意有所指的问。
“都是老熟人了，汉斯，全靠你们光顾才不至于关门。”洛然对答如流，给那瘦弱男人止血的动作没有停，也并未将俞越供出。
黑社会里总免不了武力逼供的情况，但犯不着因此闹出人命，又不能声张以至于被警察盯上。所以，被折磨得很惨的人招供后往往会被带到这偏僻的小诊所治疗，加之洛然并非本地人，没什么势力羁绊，为了避免麻烦，也并不会乱说。
“嚯。”汉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说道，“知道这家伙怎么受伤的吗？你的诊所进了陌生人，这家伙刚好溜着狗去买早餐——看见了。”
洛然保持着镇定，大脑飞速的运转，看来是冲俞越来的了，他还在吧台那边睡着啊！这时候汉斯如果进去转一圈，她的谎言就被拆穿了！
听到这里，聂夏鸾也把事情理清楚了，汉斯就是之前带着很多人半夜三更闯进他们合租房找俞越的人！因为担心他们母女，过来诊所的时候没注意到被人看见了。
俞越已经乔装好了重伤的样子，他戴好帽子，眼神不容拒绝地说：“别出去。”
“可……”聂夏鸾一想起重逢那晚俞越身上的伤就急了。
“听话！别出声！别冲动！”俞越摸了摸聂夏鸾的脑袋，接着俯身凑到她耳边说：“我会回来的，你要是有空，帮我问问那医生为什么会来这里。”
说完，不等聂夏鸾反应，俞越就以最快的速度无声地消失在了屏风后。
俞越知道的，聂夏鸾讨厌无力感，本不想她搅进来，留了个事给她，也是为了定住她的心神，告诉她一切在他的计划内。
“哦！停留时间太短我都没在意。”洛然说，“早上天没亮的时候是来了个一身黑的家伙，向我要了杯咖啡，我回化验室不久，再出来他人就走了。没说要看病，我都没把那当生意呢！”
“哦，你这诊所还真是五脏俱全呢！说起来我都没好好参观过。”汉斯狡黠地笑了，四处打量着诊所，左右逛着。
糟了！洛然心惊，可她不能露馅，不然，在英国，可没人能来救她。
俞越是对的，汉斯见过聂夏鸾，若让他在这里找俞越的时候再见到一次，不免心中生疑，这样，聂夏鸾就不安全了。
聂夏鸾屏住呼吸屏风侧边隐藏身形。她能感受到汉斯在向这边靠近——聂喜初还睡在婴儿床里！
几乎在汉斯要转头看向屏风里面的同时，相反方向的药房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瓶打碎的声音！
汉斯迅速锁定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