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阿辉，我出事了！”张庆雨一跨进房里便失声叫道。
任兴辉吃惊地看着他。
“我走了十几天才到你这里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任兴辉示意他坐在床沿上。
“我离开了深圳的公司，想回家去，到东莞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害怕，就慌慌张张下了车，连背包都没有拿。”
“你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当时就是害怕。”
“我就照着太阳指示的方向走，傍晚的时候来到河边，我把衣服脱了过河，可是水深，我又退了回来，结果衣服不知去哪里了。我就光着身子在路上走，看到狗叫就害怕，听到水声也害怕。晚上也不知有没有睡。白天走到一个市场，有人报警，警察给了我裤子、衣服。整个人都很兴奋。我感觉有人一直在跟我说话，我就回应他。”
“谁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什么？”
“就是骂我，嘲笑我！我就对回去，做出各种古怪的动作。有时觉得路边的人也在骂我，我就骂他们。”
“我捡地上的东西吃，喝路边的水。在那个地方不知转了多少天，后来知道走了，就到派出所去要钱，他们赶我出来，我就骂他们。后来要到九块钱。我买了点儿吃的，剩下的钱买了车票坐到峨州。后面就一直走，从昨天下午开始走，走到播阳来了。”
“你这是——精神失常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
任兴辉既震惊又好奇——精神失常的人和事竟然给他碰上了！他在迫切地想知道更多真相的同时，一丝担忧掠过脑际：这个人有危险吗？他到来了，吃住都在一起，他如果再次失控怎么办？
不过，任兴辉很快就放下心来，眼前的这个人能够如此正常地和自己交流，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再说，他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曾经的同事和朋友沦落到这种地步，他理应同情他，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