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北河之战（其六）

李江生从地上翻起来，发现天已经亮了，转头发现客甄已经不在椅子上了。
推门走出房屋，他能见到，客甄已经在集结自己士兵，准备出发。客甄也发现了李江生，将手中的水壶递给李江生。
“给，醒一醒脑子，今晚还需要你去炸营寨的墙。”
李江生接过水壶，凑近一闻才发现里面装的是酒。
“稍微喝一点就行了，别猛逛喝醉了。”
“知道了。”李江生喝下一口，还给客甄，问道：“对了，这是你喝过的吗？”
“我不喝酒。”客甄当即回了一句，将水壶还给了刘统领。
“真失望啊。”
李江生叹了口气，接着接过刘统领递来的干粮填肚子。
“各位！”趁着李江生啃口粮时，客甄下令道：“所有人，只带一顿干粮，将多余的粮食都藏在这里，轻装急行军。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今晚攻入阳山营寨中，就拿他们的粮食来吃。如果进攻不成，我们分兵撤退回这里，再做打算。”
说罢，客甄见众将士没有异议，便点头道：“好，现在你们赶紧准备一下，一炷香后我们就出发。”
等士兵们都散去后，客甄转过身来，问：“李江生，你没问题吧？今晚你要负责炸墙，任务很重要。”
“我当然没问题，但你呢？”李江生反问道。
“我？我能有什么问题？”
“你不累吗？”李江生问道：“要不你留在这，或者回去客铖那里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就由刘统领和我去烧粮草就行了。”
“不，我必须去，我是这支军队的将首，这里我说了算，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刺客。”
对方已经这样说话了，李江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众将士已经做好准备后，便由客甄率领，众人往东南方向的阳山赶去。
客甄虽然仅是一届女子，但体力却丝毫不逊于一众将士，领头跑在前，连口大气都不喘，一众人急行军突袭阳山。
……
时间倒退回昨夜，客铖登上山坡，眺望河对岸的孙云龙营地。刚一看，便发现了不对劲。对方两侧的营帐并没有炊火升起，士兵的人数也不对，而且对方明显加派了巡夜的人手。
“啧，防了夜袭啊。”
客铖皱起了眉头，转头喝令道：“将我们的船全都放下河，带两千人迅速去孙云龙营地右侧，准备接应客甄！”
“是！”
吩咐完之后，客铖又转头望向孙云龙的营地，很快，他已经能见到，客甄率领着人一头扎进了孙云龙设好的营地中，但是……
客铖皱了皱眉头，发现客甄领来的人数不对。
“等一等。”他转头叫回了自己的部下，松了一口气，“不用麻烦了，不愧是我的女儿，还知道留些接应。”
接下来的发展也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客甄被包围，但她留下的接应立了攻，成功将她救了出来。
“夜袭失败了啊。”客铖摇了摇头，转头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
太阳再度从东方升起，客铖将部队集结了起来。夜袭已经失败了，小手段是起不了作用的了，现在只能靠硬实力了。
首先，必须得先将萧辉忠这个碍眼的钉子拔去。
客铖发动部队，向萧辉忠的阵地发起攻击。佛郎机的炮火轰洒在萧辉忠的阵地上，箭雨填充着炮火的间隙，客铖的士兵举着大盾向萧辉忠的阵地发起冲锋。
然而在这绝境之中，萧辉忠的士兵却爆发出了极强的战力，顶着头上如暴雨一般的箭矢、弹片，生生打退了客铖数万大军的围攻。
但萧辉忠的士兵损失极为惨重，一个上午便损失了将近千人，而客铖也大致如此。
双方战死的士兵尸体堆在了牛车旁，形成了一赌尸墙，在阵地中被佛郎机炮砸死的，则是直接扔进了北河中，让河水冲走。
等到了中午，感觉事态不妙的孙云龙迅速派出船只，一来停靠在萧辉忠阵中使用炮火为其增援，增添兵力二来派兵渡河上岸佯攻，减轻萧辉忠的压力。
客铖也大致猜到了孙云龙的行动，事先在河岸上藏有伏兵，等孙云龙佯攻的部队上岸后，当即发起进攻，将孙云龙的佯攻部队赶了回去。
随即客铖的部队加强了河岸的防守，孙云龙是不可能再派部队来减轻萧辉忠压力的了。
“很好，那么，你还能坚持多久呢，萧辉忠。”
客铖将目光转向萧辉忠阵中。然而，对方的顽强超乎他的想象，他再一次认识到了，这个使用火铳的老对手。
萧辉忠将麾下的火铳手指挥得井井有条，原本精度不佳，要装填半天的劣质火铳在他的手里发挥出了无穷的威力。
排成队列齐射的火铳，凭借着数量压过了精度不佳的缺点而三段击的战术则进一步保证了持续不断的火力打击。
客铖的士兵们被排枪打得抬不起头，只有举着厚重铁盾的戍边巨盾营才能勉强顶着他们的火力前进。
“真是，不愧是萧辉忠啊。”客铖称赞一声，接着下令道：“集结我们部队中水性好的人，乘昨日赶制出来的小船，去凿沉孙云龙的船只，别让他再在这添油加醋了！”
“是！”
客铖的部下当即集结起来，身上穿着轻便的皮甲，单挎一把尖刀便坐着小船往孙云龙的船只游去。
“休想得逞！”
孙云龙看对方的举动，已经猜到了客铖的企图，当即派兵下河进行阻挠。
双方的士兵就在北河的河水中短兵相接进行厮杀，鲜血飘散在河面上，将本就掺杂着黄沙，浑浊的河水又搅浑了三分。不过尸体处理起来倒是挺方便的，直接就顺着河水飘到入海口，成为海鱼的饵食，也算是进行了海葬吧。
双方士卒在河面上厮杀了半个时辰，最终客铖的士兵率先退去，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孙云龙的四艘大船被凿沉，往萧辉忠阵地的支援遭到了极大的阻碍。
客铖趁着这段时间，加大了对萧辉忠的进攻，数万大军将萧辉忠的阵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将大军分成三部，以车轮战的形式轮流向萧辉忠进攻。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黄昏，萧辉忠的阵地中尸横遍野，有他的士兵的，也有客铖的。他的手下现在已经是人人带伤，刀剑卷刃的状态了。带上来的火铳也一大半都因为过度使用而哑火、炸膛了。
已经到极限了。
“快撤，萧将军。”这时，黄涛奉孙云龙之命，驾船来救萧辉忠，“哪怕你想战死在这，也别拉着这些优秀的士兵死在这里啊！”
“非常感谢你来帮忙，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