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她可以吗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元祁怔怔看着对面的少年，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也跟着暗了下去。
她如同木偶一般不能动弹，看着他背过身后抬手压了压眼睛，又等着看他转过头挤出了笑容，等到了他开口，听到他对她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一直照顾我们了……你不要总是对朋友这么好，这样太辛苦了……”
沈宜言不自觉抓紧了衣服，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多努力才能不表露出来自己心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失望，才能不将自己心里的难过流露出来一丁点。
她虽然没说过，但他能感觉到，她一直都很喜欢看他开心的样子。
“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总是那么辛苦，该休息的时候要好好休息，要不然总是生病……蔡老师人很好，你可以跟蔡老师走近一点，要不然只有一个人……我都在说什么呢？你肯定比我会照顾自己……”
沈宜言挠了挠头，努力想让自己不那么笨嘴笨舌，但是又要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情绪，又要绞尽脑汁去想要跟她说些什么，这实在太困难了。
心里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跟她说，而现在就是要分开的时刻，上天又送她过来了，可是他为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呢？
沈宜言留恋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可是如果眼里倒映出来的只是他，她心里也都是他就好了。
元祁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认识到一件事，她好像又要失去沈宜言了。
元祁啊，元祁，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一直跟自己说，如果有重来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抓住他，你还一直跟自己说，如果能够回到他没有经历那些事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对他，你一定要接近他，一定会让他一直保持那样无忧无虑的样子。
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呀？
她不住地在心里问着自己，可是问什么都没有回应。
心里那种要失去什么的感觉，跟前世完全重合在了一块。
元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抓住了沈宜言的手，“一定要出国留学吗？”
等她察觉的时候，她这句话已经问出了口。
元祁只能硬着头皮等着沈宜言回答，她心里不敢抱什么希望，可是却又不想失望。
这样矛盾的心情从她重生回来之后就一直围绕着她，到现在也牢牢困着她，丝毫没有解开的迹象。
似乎是他做梦成了真，沈宜言呆呆看着元祁，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盼望着的这句话就是从元祁口中说出来的，但却不由自主拉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你想要我留下来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就像是怕自己的呼吸惊到了落在花上的蝴蝶一样，他连眨眼也不敢眨地盯着她，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她这样专注地看着他，还真的主动地拉住了他的手，她知道了消息就这么匆忙地赶过来，额发都被汗打湿了，呼吸也都急促起来，她……
手被紧紧握着，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少年远比她要温暖的体温，他看着她目光也是那样的热烈，就好像她只要答应下来，只要点一点头，这些温暖就都会属于她，永远都属于她，再也不会离开。
如果她答应下来，那她原先许的那些愿不就都成真了吗？
如果她答应下来，她以后就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如果这个人是沈宜言的话，她应该就不会再去迷茫，也不会再去一次一次地盼望着能有一个人来陪她。
如果是沈宜言的话，她应该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家。
再忙再累也会有人心疼也会有人愿意给她一个怀抱，也会名正言顺地两个人过上一辈子。
元祁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少年，心砰砰跳着，又乱又快。
他的面孔还很稚嫩，可是她两世都没有再遇到一个像他这样对她这么认真的人，也没有一个比他更纯粹地喜欢她的人。
她一开始也没想过能再续前缘。
可是从刚遇到她，他就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在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小王子对着她的时候从来都是把她捧得高高的。
他的那些关心那些在意甚至比那个沈宜言更多，他跟她相处的时间，对她的了解，也远多于那个沈宜言。
他跟她在一起，没有那么多伤心的事横亘在中间，所以她经常能看到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只是看着就会让她不由自主跟着开心起来。
如果她答应下来……这重来的一切难道不都有意义了吗？
你快答应下来啊。
元祁能听到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这样催促着她，沈宜言依然迫切地看着她，就好像在无声地向她保证，只要她肯说出来，她想要的那一切，他都会给她，只要她说出来，他就是她的。
她再也不可能会遇到一个这样对她的沈宜言了，也再也不可能会像现在一样离拥有一个人的机会这么近了。
元祁动了动手指，指甲陷进肉里很疼，可是这样的疼根本没办法让她清醒起来，也更加不可能让她动一下，哪怕张一下口。
“你只要点头就好。”
沈宜言有些心慌地说，说出去后他索性就破罐破摔地看着她，耳根一路烧过去，他整个人都是红彤彤的。
他伸手摸索着，又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和拢，慢慢地捧到两人中间，他红着脸，眼睛里似乎泛着水光。
他要出国，为了弥补这些天的杳无音讯，妈妈回国也给他带了当季的品牌新衣，现在就在他身上穿着，小皮猴子一直嚷嚷着他是天下最帅的哥哥。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从小都知道，但只有这一刻他希望长得好能让天平向他这边倾斜。“你只要点头就好，别的我都可以做到的，你不用去担心我这边的事，你只要点头……点头就好。”
少年迫切的声音不断在她的耳边回荡着，一次一次像是要刻在她心中才肯罢休，元祁看着面前目光比刚才更加热烈的少年，没出息地低了头，她真的可以吗？
这么好的他，还只是一个少年的他，对她一往情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