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落差

戚荣语这一产，足足在景严宫休养了一个月才出来走动，虽平日里她身体底子不错，但终究抵不过岁月带来的痕迹，不能跟年轻的姑娘相提并论。
不过要用这个孩子来算计商昭媛和闫聿妃值当不值当，戚荣语绝对会回答非常值！按照她的想法就是物尽其用，太医早就过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为何不将险局化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呢。
其实事情很简单，戚荣语故意隐瞒自己怀孕的消息，而偏偏在商昭媛面前露出马脚，就是拿捏了她观察人细致入微这一点。当年荣宛思纵火焚宫一事还未有明确法，而种种迹象都指向对中宫野心勃勃的商昭媛，新仇加上旧恨，足以让戚荣语借闫聿妃之手将长寿宫拖下水。
兰婕妤人是美但脑袋不太灵光，戚荣语就从她身边宫女下手，在雍蓝殿安插了自己的眼线，趁着兰婕妤去长寿宫找商昭媛请安时，让宫人借机溜入内室，再将藏红花塞到其床下。至于如何在果盘中洒入药粉就更好办了，先让清欢将香包中的药粉撒上去再呈上，等她落水时，趁着人多眼杂再将沾有药粉的香包悄悄塞到蝶兰身上便是。
至于闫聿妃面前的果盘，自然也是清欢清桃命人精心准备过的，特意挑了两样最普通的呈上，好让对方妒忌眼红从而与自己发生口角。不过闫聿妃会挤她落水，这完全是随机情况，就算闫聿妃自己不想这么做，届时清欢也会助她一臂之力，让她百口莫辩。
戚荣语深吸一口气，在清欢的搀扶下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守门的宫人纷纷拜下行礼，当年恢弘的长寿宫如今一片衰败的气息，洒扫的宫人面上不再是与有荣焉的表情，见了她反而躲躲闪闪。
清欢在前头开路，当走到内室前时，容臣开口唱和，“蕙妃娘娘驾到”。
商昭媛并未露面，戚荣语懒得再等下去，“算了，本宫亲自去见一见她”。
清欢本还想着陪着她一块儿进去，却被她拦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
商昭媛穿着一身正二品华服端坐在正厅，头上的五彩凤鸟流云钗斜斜的插在侧边，戚荣语收回目光，当年她也曾带着一模一样的头饰像这样见过眼前的女人，只不过那时对方只是侧二品淑媛。
“本宫当然要来，不能辜负了昭媛的一片苦心不是”
“蕙妃这话挺有意思，你腹中孩儿到底怎么没的，你自己心知肚明，连太医院中长寿宫取藏红花的账目都做全了，试问这偌大后宫还有谁有这等心计”，商昭媛的心态并不像一个戴罪之人，反而很轻松的与戚荣语交谈。
“昭媛若是执意这么，本宫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一命抵一命挺公平的”，戚荣语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这件事同她半点关系都没樱
商昭媛明显变了一瞬间的脸色，一命抵一命？她当然不会认为戚荣语是在拿自己孩子抵荣宛思的命，“呵，手握凤印有什么用，你毕竟不是皇后，而我是皇上亲封的正二品昭媛，我的叔父是皇上依赖的左膀右臂，就凭这些虚无缥缈的证据将我定罪，未免太过专横了”。
面对商昭媛的步步紧逼，戚荣语淡定自若的拂了拂柔顺的发丝，“昭媛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在皇上身边十几年，应该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子嗣。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当年怀敏公主是被你耍手段才抱到了长寿宫抚养吗？他只是怕你没有达到目的不会轻易罢手，才将计就计将怀敏公主过到长寿宫。又或者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元昭容自戕前曾见过你？”
“怎么……怎么可能，皇上既然知道这些，根本不会将公主给我抚养。况且以元昭容的受宠程度来，皇上也不可能不追究，一定是你骗我”，她忽然想起，这些年尽心尽力培养怀敏公主，但好像就是得不到皇帝青睐，起初以为是婉儿性子寡淡的缘故，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皇帝不喜长寿宫，顺带着连这个女儿也不感冒。
“骗你？事已至此，本宫有什么好骗你的呢，只要本宫一声令下，你这一亩三分地儿，从此就在后宫消失的无影无踪，包括你商昭媛也不会再有人提起”，戚荣语漫不经心般的走到窗边，远眺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色，而后挑起好看的杏眼转头人畜无害的一笑。
“如今景严宫手握凤印，收拾区区长寿宫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戚蕙妃，没了我还有聿妃和淑妃，再不济还有湘淑仪，你能一个个儿对付的过来吗”，商昭媛站起身，眼神中的不屑已经被幽暗代替，她知道皇帝应该已经放弃长寿宫了，“不知戚蕙妃想怎么处置我，一条白绫？还是一杯毒酒？”
“在这阴冷的后宫，死是最痛快的。而本宫要的，是你生不如死”
戚荣语的手段，她是见过的，现下能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早有准备。
“那恐怕要让蕙妃失望了，皇上已将我禁足一个月余，叔父也几次三番请求皇上将我放出去，想来就算你想将我再关上几个月也不一定能实现”，商昭媛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死罪，随便什么责罚都不过是一时的。
“本宫已经请皇上下旨，想来不日昭媛便可左迁至选侍，恭喜了”
“你！”，商昭媛差点气背过去，从她入住东宫那就是太子良娣，后来玄宗皇帝登基，更是被直接册为淑媛，宫里除了少数几位妃嫔受过她的礼，还真没有别人给过她这份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