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尖嘴猴

下了早朝的小侯爷在马车里打盹，小月亮趴在他身边吃着早点，吧嗒吧嗒，听得他反胃。
两人回了府，正巧赵远之也刚从大理寺回来，三人收拾利索出门去拜访“老友”，为了表示排场，小侯爷动用了府里最华丽的马车，还叫六个暗卫穿戴整齐骑马跟在后面，本想着叫赵远之也坐到马车里，却被赵远之以“不习惯”为由拒绝了。小侯爷此时正跟小月亮玩着猜大小的无聊小游戏。
“大。”
“小。”
“大。”
“大。”
输出去七八两银子的小侯爷打了个哈欠停止了这个游戏，随手从屁股底下掏出一本书丢给小月亮“背书，回去考你。”
“哦。”小月亮听话地翻来从第一个字开始“自开天辟地以来……”
小侯爷听着身边的“之乎者也”昏昏欲睡，终于在他第四次撞到车窗上的时候到了驿馆。
“小侯爷，到了。”
“嗯，好。月亮我们走。”
“嗯，行大道……”
看着身边还在认真读书的小月亮，小侯爷点点头：像月亮这样认真可爱的已经不多了。
进了驿馆，小侯爷递了请柬，等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却不见人出来迎接，小月亮书已经背到第二遍了，小侯爷皱皱眉：“在老子的地盘上惹老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飞鹰。”
“主子。”
“进去把人请出来！”
“是。”飞鹰应了一声，一脚踢开了门，与此同时出来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面色苍白似乎是重病多时从未见过太阳，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小侯爷微微一笑：“邓军师，别来无恙。”
“常乐侯，许久不见。”
小侯爷向前一步，从赵远之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军师把常乐晾在外面许久，是不是有失礼数啊？”
“是在下的不是，方才在小憩，随身小童见我睡得熟没有叫我，侯爷见谅。”
小侯爷活动了一下腿：“常乐暂且不计较，给军师带了礼物，请笑纳。”
对面的邓军师接过盒子打开：“这玉倒是精致。”
“自然，这可是小弟冀州之行的所得所获，只是这卖玉的人打扮甚是奇怪，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嗨暂且不提他，兄长可喜欢？”
“喜欢，贤弟有心了。愚兄也备了份薄礼。”说着从怀中拿出了条额带递给小侯爷。
小侯爷接过额带，展开一看：上面绣着复杂的水纹。“这是？”
“此乃契丹巧妇所做，上绣的水纹是在下一片心意，望贤弟顺如流水，奔流到海。”
“哈哈，兄长这是叫我不复回了？”
对面人微笑回答：“贤弟开玩笑了，快快进来坐吧，愚兄的棋局准备多时了。”
小侯爷摇头：“上次就没从兄长手里得到什么好处，常乐真是望而却步。”
“贤弟客气，愚兄上次也是自讨苦吃了。”
两人客客气气进了房间。
赵远之和月亮跟了进去，飞鹰等人守在外面。
屋内摆件大多是小侯爷准备的，淡雅精致，正中摆的就是那盘早已经备下的棋局。小侯爷扫了一眼黑子正垂死挣扎，白子已是占据半壁江山。
这个时候邓林决伸出手：“贤弟，请坐。”
小侯爷一看竟然将白子让给了自己。
“兄长摆棋局略显沉闷，不如我们一子一子地玩，变化多端。”
“好，小童。”说着叫小童撤下了棋局，又摆好新的棋盘，两人落座，赵远之和月亮各自找了地方坐，月亮还在认真背着自己的书，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邓军师吩咐人给他准备了茶点和热茶，赵远之则是坐在小侯爷身边，看他们下棋。
两人下棋都不讲话，整个屋子只能听见小月亮背书的声音。棋子落于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啪”，小侯爷下着棋打了个哈欠，终于邓林决开口了：“贤弟可是困乏了？”
“不曾，只是屋中太过安静，常乐有些不习惯。”说着狡黠一笑，落子：“哎哟，小弟先胜一招了。”邓林决再看棋盘着实自己有几个棋子已经深入敌后，岌岌可危。
“贤弟高招，声东打西。”
“兄长谬赞了，难保这是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邓林决嘴角微微上扬：“贤弟打趣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老友叙旧，还真是兄友弟恭，两人互相恭维之际环佩叮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常乐侯爷到了怎么没通知我，本公主要来见见未来夫婿。”
“夫婿”二字在小侯爷听起来尤为刺耳，把苦笑挂在脸上问邓林决：“兄长，九公主还是如此天真烂漫。”
邓林决面上带笑：“然也，九公主性子虽说豪放但也正合贤弟性格。贤弟何不？”
“小弟无福消受。”
话音未落九公主推门而入：“军师也在，下棋吗？你们怎么也不玩些有新意的。”说着话找了个椅子一坐，恰好坐到月亮对面。
“你是谁？”
“王月濡。”
“王月濡？常乐小侯爷你的人？”
“正是，新认下的弟弟。”
九公主此时才看到小侯爷身边的赵远之，郎眉星目，白白净净一张脸却让人生出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位是？”
小侯爷逮住了机会：“这是常乐的心上人大理寺少卿赵远之。”
被事先知会过的赵远之点点头“公主。”
“心上人？”
“对，就是心尖上顶喜欢的人。”小侯爷说着一双桃花眼望向赵远之，还真是望出了水来，情似千尺深潭，两人这一对望像极了爱而不得的苦命鸳鸯，邓林决的咳嗽打破了尴尬。“贤弟，这棋？”
小侯爷收回目光看到九公主错愕的眼神非常满意“请兄长继续。”
“好。”
九公主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叫她坐下来观棋着实难为她了，她在旁边叽叽喳喳许久，邓林决伸出一个手指搭在唇中“九公主，观棋不语。”
九公主倒是听话，闭了嘴坐在邓林决身边仔细打量起了赵远之，这会他正专心致志看着小侯爷两人下棋，眉目间的温柔溢然面上，全然没了刚刚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九公主不禁起了好奇心再细看赵远之五官，如果说小侯爷是美得妖艳，那这个大理寺少卿就是俊郎，此时观棋的他微微抿着嘴唇，略略皱着眉毛，五官相得益彰，就像是画中的好看书生，干净纯粹，却又让人觉得充满了心事，九公主回过头看了看自家军师点头心里道：“果然中原人都好看，就像军师一样。”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小侯爷看在了眼里，见她一直盯着赵远之看，小侯爷心里不是滋味：不是要嫁给我吗，怎么又看上我家远之了？还真是看脸的女人！想到这里，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特意用别人听得到的“低声”说：“远之，我口渴。”
赵远之倒了杯茶递过来。
小侯爷一抬头“你喂我。”
赵远之直接顺手递了过去，喝完了茶，赵远之还特意伸手给小侯爷擦了个嘴角，九公主着实震惊两个男人如此亲密的动作！接下来她更震惊，赵远之把小侯爷剩在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九公主错愕了！难道他们已经到了……坦诚相见的地步？
小侯爷被九公主执着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卖了个破绽，结束了这盘棋。
“贤弟，有些心不在焉。”
“有些困乏，兄长高招常乐甘拜下风。”
邓林决也看出九公主在小侯爷不自在，也就点头：“既然困乏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愚兄登门拜访。”
小侯爷点头：邓林决到底是个明白人，“多谢兄长，常乐告辞。”
小侯爷上了马车，月亮还拿着自己的书孜孜不倦。
“月亮，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