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神骨

眼睁睁看着一具骷髅变成一个俊美的男人，秦玥也忍不住有片刻的怔愣，难道这就是洛兰女神所说，他们的骨骸与洛神大陆人类的不同么？
“你知道我们体内有‘种子’，也该知道我们不能说。”，秦浅望着情绪变化不定的恩格尔，他可没有忘记洛兰的告诫，“呵！雕虫小技！我想要知道，凭她的那点小伎俩可以阻拦？”，恩格尔不屑一笑，叠放在一起的双手微动，四根细弱的金针出现在秦玥眼前，“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到底还保存了多少的力量。”，恩格尔轻声呢喃一句，接着眼神一冷，四根金针直接钻入四人的腹部。
秦玥只觉腹部一痛，接着整个腹部就像是被人塞进一块烙铁，整个腹腔内的内脏都要被点燃的灼痛让她忍不住抱着肚子额头冒汗，林若画最先忍受不了惨叫着和珀莉抱在一起，秦玥缩在秦浅的怀中，疼的双脚发软，秦浅身体也在不断颤抖，但紧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痛呼，这股灼痛来的快，去的也很快，短短几秒这感觉就消失不见，除了四肢发软浑身冒汗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不适。
“多谢！”，秦浅声音发颤，却硬是挺直腰板倔强的不肯屈服任何的痛楚，恩格尔固然是为了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才帮他们去除洛兰给他们体内下的禁锢，但也确实解了他们身上的定时炸弹；“说！”，恩格尔不耐烦的看着秦浅，根本不把秦浅的话放在眼里，他迫切的想知道一切。
“在此之前，请你将他放出来吧，他，也是见过洛兰女神的一员。”，秦浅面色渐渐恢复，冷静的看着对面的恩格尔，就像当初见到洛兰女神一样不卑不亢，“女神?”，恩格尔像是听到笑话一样讥讽的弯着嘴角，“你们这里的人类真是可笑又可恶！只要时间不断流逝，总有一天你们会忘记你们曾经的敌人和屈辱！就像马提亚，一个奴役人类的恶魔，也能被尊为神！”。
“算你们还有点自知之明，如果他胆敢扯动锁链，你们现在已经被我的剑分尸化为灰烬！”，恩格尔瞟了眼身后，他身上的锁链也随着变化缩小变细，缠在他的身上无法摆脱，随着他话落，地面一震，一个人影像是从地底下被人拍出来的一颗球，翻滚着摔在秦浅的脚边，小炎散去附着在贺维西身上的防御罩，一溜烟跑到秦玥身上，它身上有几处割伤，鳞甲脱落不少，露出血淋漓的嫩肉在不断抽搐，小炎缩在在秦玥肩头身体轻微发抖，眼神却不服输的凶狠瞪着恩格尔嘴巴一呲，露出两颗还稚嫩的长牙。
“赤血红龙？血脉不纯，先天不足，废物！”，恩格尔打量小炎几眼，轻蔑的移开视线，气的小炎张嘴喷出火焰，“小炎！”，秦玥立即出言制止一把捏住它的上下颚，它张嘴喷了一半的圣火直接哑火，小炎不甘心的在秦玥手中挣扎，身为龙族的傲气让它不甘心遭受到他人侮辱还能无动于衷。
“圣火，也有高低之分，何况你还是条混了血的废龙，一条高等阶的蛇都可以实力碾压现在的你。”，恩格尔竟然没生气，反而心情像是变好了一样抱着手，“赤血红龙，算是依姒在这片大陆上培育出来最接近神龙的龙族血脉，你们这片大路上所有拥有龙族血脉的源宗都来自与她，她用自己的魔宠金甲玉龙的血脉做引子，用这个世界上的动物造就了各种奇形怪状又实力不俗的魔兽，赤血红龙是她最满意的一件作品！”，被人类尊为神龙的赤血红龙到了恩格尔的口中，就像是他们这些外来者们一时兴起，随意制作的玩具。
“地神依姒？赤血红龙被教会的教徒称之为带领他们通往神国的神使，没想到却也只是你们这些人随意制作出来的玩物。”，熟悉上古传闻史书的秦浅立即知道恩格尔口中依姒是哪位古神；“地神？她的性格倒确实像这脚下的土地一样，敦厚的任人践踏！最终被阴险的人类设计险些死在维罗尔德手中，到最后，只怕，她还是被那个卑鄙的人类骗取了神骨死了吧！”，恩格尔语气中有对依姒的鄙夷和无奈，不像是讨厌依姒，更像是对依姒有种怒其不争的失望。
“你，很讨厌人类？或者说，你讨厌不坦诚的人？”，秦玥一直在观察恩格尔，恩格尔的情绪一直在变化，初始的愤怒与恨意，后来见到师里的厌烦，再到现在跟他们说话时的冷静审视，口中不断的说着卑劣的人类却没在对他们下手，她可不认为恩格尔会听从师里的话不对他们动手，而是他自己现在不想杀他们。
“告诉我，你们和洛兰说了些什么？她又告诉了你们哪些？你们知道些什么？”，恩格尔沉默了片刻，听着远处林中传来的魔兽死前的悲鸣和树木折轰然倒地的嘈杂声，眉头皱了皱，不答反问，秦浅言简意赅，将与洛兰的见面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下，秦玥在一旁做补充，不知不觉，被恩格尔的剑气驱散雾气的天空上出现了繁星，恩格尔一直抱手沉默的听着，暗沉的夜色让他俊美的脸庞隐藏在阴暗中，看不清他在听到二者讲述时的表情。
“......所以，我们推测四大奇地中或许都埋有古神尸骸，我们在对上古秘密的好奇中决定来到这里，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的是您，在洛兰女神的口中和史书记载中，您都已经死在了......”，秦玥试探的看着黑暗中的恩格尔，林若画和珀莉点燃的琉璃灯并没能让他们看清恩格尔的神情，他像是在故意躲藏。
“我喜欢坦诚的人，比起你的问题会让我愤怒，你们隐瞒的态度会让我更加痛恨！”，恩格尔冷冷的说完，伸手朝地上一点，地面震颤，一把燃烧着火焰的椅子出现在他身后，恩格尔掀起披风坐在上面思忖片刻才冷笑一声：“他们，都企图隐瞒真相，可只要有智慧，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探索和揭开秘密的欲望，真相，不会永远被隐瞒的！到最后，他们不还是被自己鄙夷的人类给算计到最后？”。
“你们真的想知道真相？如果这件事被你们人类知道，将会再次打开通往恶魔和死亡的通道，就像被你们称为上古众神之战一样，这种灾难很有可能再次出现。”，恩格尔勾着嘴角，表情玩味的靠在椅背上，比起洛兰面对问题的躲闪，他似乎对秦玥他们即将提出的疑问蠢蠢欲动。
“我们，是为了追寻真相而来，当然也是因为看不惯教会，想要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如果您愿意告知，这将是我们的荣幸！”，秦玥从之前师里跟恩格尔的对话中知道教会的人的确来过，她不知道恩格尔对教会的人是什么样的态度，反正他们的目的也只有这两样，坦诚的说出来说不定还能从恩格尔的回答中知道他对于教会的存在抱有怎样的立场。
“你们想知道，为什么不呢？”，恩格尔眯起金红色的眸子，表现的很大方，可秦玥有种感觉，恩格尔非常乐意将一切都告诉他们，而这对他有力，或者秦玥他们将要被算计，可事到如此，秦玥相信他们就算不想听，恩格尔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不如听完他所谓的真相后，在做打算分析。
“洛兰，她，是我们这些罪人中小心思最多的人，当初跟着古莉特是为了得到她的庇护，后面自己却又爱上了野蛮的人类，还荒唐的为那个男人生了个孩子，甚至到最后，她为了跟自己的爱人永远的在一起，企图骗取维罗尔德的神骨，将神骨放入她爱人的身体里，成为我们神域的一员！也是因为她，才有了后来那些爱上人类的家伙们都想夺取彼此身上的神骨，用来与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恩格尔咬着牙表情气愤，话中透露的信息却让几人再次震惊。
洛兰口中所说他们就算死亡，尸骸还有很大用处是指这个？将这些古神的神骨放入身体会成为跟他们一样存在的‘神’？这就是洛兰欺骗他们背后的真相？秦玥压下心中的震感，快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恩格尔希望得到他的肯定，在恩格尔面前，坦诚成了不激怒他、得到想要知道答案的最好、最直接的方式。
“不错！拥有我们身上的神骨，你们低贱的人类也将会成为我们的存在，漫长的寿命、强大的力量，当神官到来时，还可以跟同我们一起前往比这片贫瘠的大陆更加丰富、更加高级的文明，神域！在那里，没饥饿、贫穷，只要够强，你甚至可以在那里创建自己的世界，成为自己世界的主宰，成为神！当然，这是在你们不会在那里犯错的情况下，在那里，你们也将获得比所谓的魔元素这种垃圾更强的力量，灵！拥有这些，你们可以横穿各种世界位面，见识到各种奇妙的世界生灵，到那时，你就会知道，在你们眼中资源丰富，强者如云的洛神大陆是多可笑和低级的存在。”，恩格尔脸上带着骄傲和怀念。
听着恩格尔将自己来自的神域所说的多么美好，秦玥没有表现出太多向往的欲望，她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所以非常清楚宇宙万物存在很多不同的世界和文明，有高级文明当然会有低级文明的存在，而不管是在哪种等级的文明，想要过的如鱼得水，成为一名强者都是必须的基本要求，她在洛神大陆都只能算是一名中低下的法师，何况面对神域那些强大到可以自己开辟世界的神，在怎么心动没实力都只是妄想，到了那里它或许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在洛兰女神偷取神骨失败后，在人类中，也有人知道了这件事，甚至到后面暗中挑起了真正的古神大战吗？”，秦浅同样保持冷静，望着恩格尔。
恩格尔目光一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错！在洛兰的企图被发现后，我们所有人都意识到，我们作为罪人到这个世界，无法逃离，无法自我了断，但，我们互相残杀却可以！那么用我们同类的神骨让一个普通的人类变成我们又有什么不可以？而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意识到神官为什么要来接我们，哪怕我们变成了一具枯骨也会来找到我们，神官要接的未必是我们，只要，带回去的数量对，或许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罪人究竟有没有被冒牌顶替！我们是罪人，是到这个世界教引这里拥有智慧的生物，我们可以被尊为神，却忽略了，我们也可能成为对我们所教引的生物最大的诱惑！成为最终的猎物！”。
站在恩格尔身前的四人或震惊或沉思，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神’会说出自己是人类的猎物，而按照恩格尔所说拥有神骨后的人类这一定论来说，的确如此，人类会被强大与自己的强者奴役，会对他们敬畏，可一旦看到能与之平起平坐的可能，他们想要反抗、摆脱被奴役的信念将会根深蒂固，就算一时间达成不了，他们的后辈将会继承他们的信念继续奋斗，直到成功的一天，即使他们是神，是教会他们生存、文明的造物主，他们也不会忘记本性中的贪婪，这，就是人类！
“为了得到神骨，洛兰引诱了维罗尔德，最终失败后逃离，可她的行为也让其他对人类产生感情的家伙动了心，发生过多次战斗，最终，心灰意冷的斯米歌尔逼着月息明交出第二颗藏匿的灵的种子后，除了一直远离斗争的古莉特外，我们二十三人都签订过了一份契约，一份协定绝不会将神骨赋予人类的契约，一旦违约，那人也将受到剥离神骨的惩罚！我们都在契约书上滴血立下了言，可最终，善良的斯米歌尔还是低估了某些人心中的阴暗，这份契约都还没来得及告知古莉特，斯米歌尔就陨落，这份契约自然就作废，但碍于当时立下誓言为了避免触发誓言处罚，没有人夺取她的神骨，而她尸骨的最终去向也无人知晓。”，恩格尔惋惜的摇头：“斯米歌尔是我们这些犯下罪孽的人中少有的善良者，但善良，在现实中，总是悲惨的。”。
“那么人类挑起了战争是怎么回事？”，秦浅好似真的不担心自己的问题会激怒恩格尔，继续追问；
“马提亚，相信你们已经从洛兰口中知道他是个怎样的家伙，我不清楚他和维罗尔德之间是怎么回事，因为在不久之后我的肉身就被维罗尔德毁了，单从你们说的那些，我也能猜出来，他肯定是利用维罗尔德然后坐享其成，他，我们这群人中最善心机耍诡计的卑劣小人！而得他青睐的人类，自然跟他一样心机颇深，在斯米歌尔死前，那些人就已经挑唆马提亚跟我们之间有过摩擦，为他们的人夺取利益，我所带领的一些人，就是被他们给害死的！”，恩格尔狠狠地咬着牙，满脸愤恨。
秦玥揣摩这恩格尔话中的意思，看来，恩格尔并不是完全的厌恶人类，只是讨厌跟马提亚一样心机深沉的人。
“斯米歌尔死后，契约书一直都在马提亚手中，所以那些人类一定是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他们想取而代之！只是不知道，究竟有人成功了没有，可惜，我‘死’的太早了，不然真想看看那些傲慢的家伙最终的下场！”，最后一句话恩格尔意味深长的扯动嘴角，显得非常惋惜，听的秦玥忍不住抽眉：你自己都只剩下一堆骨头还被囚禁在此，还有心思管别人？难道你就不是傲慢的一员？
吐槽归吐槽，秦玥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件事是古莉特手札中也完全没有提及的一件事，“尊敬的恩格尔，有一件事还请您能为我们解惑。”，秦玥思量后语气尊敬道；还在回忆以前的恩格尔被打算思绪有些不爽：“说！”。
“刚才的谈话中您也知道了契约书被分为了几份放置在四大奇地中，其中一份就是来自于您所在的迷魂山谷，您知道是谁将契约碎片放在这里的么？”，“嗯？”，秦玥的问题让恩格尔表情一滞，秦浅嘴唇动了动，也像是早就有所疑问，珀莉和林若画也都面露恍然，在林园时，秦玥就已经对此提出疑惑，现在见到远比洛兰坦诚直率的恩格尔，自然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
“我，不知道！”，恩格尔眼睛动了动，回答的极其干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