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自不量力的下场

在恩格尔愤怒的一击之下，失去理智的秦玥被秦浅死死摁在地上，但她的手始终没有离开或所锁链，在受到压制时本能造就了她再次扯动锁链，而也是这一次的扯动，彻底让恩格尔变成一节被锁链缠绕的神骨，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骷髅和人类的模样斗不过是他具象的假面，至于被他的吸力弄到附近的，就是倒霉的林若画，根据珀莉和师里的推测，可能林若画是他们当时四个人中身体最轻的，所以很不幸的最先被恩格尔抓到，恩格尔急于摆脱困境，直接冲入了重伤昏迷的林若画体内。
神骨没入林若画体内的瞬间身体就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鼻子耳朵都在往外渗血，秦浅用最后仅存的力量将神骨的力量封存在林若画的身体中，但这也只是暂时缓解林若画的性命，具体会如何珀莉他们也不清楚，他们对封印魔法也都一知半解。
贺维西身体被灌入大量的魔法药后断骨快速的愈合，可魔法药剂使用过量也会导致一些副作用，他体内的断骨在药物的催化下快速愈合，导致很多骨头错位，需要后续纠正，所以也不能随意动弹，一旦压碎愈合不久的骨头等于又给珀莉增加工作量，他只能躺在林若画的身边，轻轻握着林若画肿胀的手，眼里都是心疼和自责。
师里将油腻腻的手在破衣服上擦了擦，抱起秦玥将她放在了林若画的另一侧，告诉秦玥她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使用狂化药剂之后她在短时间内身体机能都处于虚脱疲态，没有两三天的时间恢复，她也做不了其他事，望着林若画肿胀的通红的脸颊，薄弱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着，显示她虽然在昏迷中却并不舒服，反而是在忍受难以承受的痛苦。
秦浅缓缓睁开眼，望着默默流泪的秦玥和躲在一边小声啜泣的珀莉，脸上也浮现出自责的难堪，比起死亡沙漠那次，这次的迷魂山谷之行，已经成为他生涯中最狼狈和失败的一次，这严重摧残了他一向骄傲的心，身为长者无法保护小辈，身为男人，却也只能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受伤，种种都让他有种难以面对秦玥的挫败感，他在她面前一直以来的骄傲被彻底打碎。
秦玥醒来的第三天，她终于可以起身走动，贺维西在秦浅的治疗下也能做一些简单的事，只有林若画还一直昏迷不醒，膨胀的身体依旧肿胀不消，连续几日不进食让众人都焦急不安，唯有师里总是一副处于事外的状态，不住嘴的絮絮叨叨说着他到了山谷中都经历了什么，包括他之前和恩格尔的战斗。
师里对恩格尔在此之前也有一些猜测，只是没想到湖下镇压的是一位古神的尸骸，还是一个灵魂被困在自己尸骨上的古神，他在第一次侥幸逃脱被杀的命运后，因为迟迟找不到离开的方法，在做好必死的决心之后又来到的湖边，但这次他虽然也受了重伤却也没有被杀死，自此他时常会来找湖底的家伙说话，但多数是他再说，恩格尔偶尔咆哮讥讽一句，然后就是打架，他每次都是狼狈伤痕累累的逃离湖边，等伤好了之后再来，在这种不知时日的磋磨和自虐之下，师里从最初进山时的大剑士成为了以前梦寐以求的圣级剑士。
“以前我只觉得这湖底下的家伙危险又有趣，也很奇怪，能够感受到他其实并没真的想要我死，后来我察觉到湖底下有些奇怪的禁制，而他也有意引导我攻击破坏那些我看不到的禁制，还以为他是想利用我摆脱囚禁，没想到他最终的目的是馋我的身子啊！”，师里一边剔着牙一边没羞没臊的挠着满头乱发自恋道。
“或许，他还想借此训练你，让你变得更强，更能成为他新的身体的容器，如果太弱，就会像若画一样。”，秦玥小脸蜡黄，这几天的痛苦折磨让她再也不敢使用狂化药剂，这玩意没到生死攸关时，根本不会有人有勇气在用上第二回。
“谁知道呢！不过他的智商从他离开湖底后貌似不断下降啊，要是我摆脱湖中的禁制，肯定第一时间把作为自己躯壳的家伙抓过来先把身体占用了再说！哪还轮得到跟你们吧啦吧啦说这么久？”，师里丝毫不在意自己就是那个差点成为恩格尔容器的倒霉蛋。
“我们身上有洛兰女神的气息，所以他想要试探我们虚实，加上他狂妄自大我们这些‘凡人’根本伤不了他，所以才会开始的时候跟我们说这么多，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提过洛兰现状，留我们性命恐怕也是为了后面逼我们说出她的具体位置，不过后面，他的态度确实有些奇怪，甚至不能让他维持人的形态，或者说，从刚开始，他的力量就没有我们所看所想的这么强大，是一直在伪装，只是到后面装不下去，他说过时间不多了，恐怕是明塔娜留在他身上的咒印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能力让他忌惮。”，秦浅检查完林若画的状况后猜测到。
“会不会，是我放的那玩意被触发，然后导致锁链上的禁制彻底爆发了，所以他感受到后很着急？”，贺维西得知林若画暂时没事后，也放松下来，听着让他们的猜测有些意外的摸着下巴，“什么东西？”，秦玥疑惑的望着他，贺维西这次几乎全程被动挨打中，要不是命硬和珀莉的及时救治，早已经死了两回。
“就是我被拍的脑袋开花醒来后带小炎去找锁链源头的时候，”，贺维西摸着脑袋语气有些古怪：“我跟着锁链到了一个非常大的空间，里面锁链多的像蜘蛛的老巢，很多锁链已经断了，空间的中心地面上有将人四肢锁在地上的枷锁，那个空间，总感觉，不属于这个世界，里面凡是我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刻满了奇怪的符文，我找到四根绷直的锁链，想动手又没得到你的指令，就将静菱锁先悄悄的挂在绷直的锁链上，我想，应该是我被恩格尔发现后，动静太大，静菱锁的开关被触碰之后......”。
“你怎么想着把那个用在这上？”，秦玥颇为无语，静菱锁是一种炼金锁，算是炼金术入门练手的小机关，当初在墨尔特学院时她就被秦浅逼着不断的练习炼金术，对于这种枯燥又乏味的学科偶尔她也会添加一些危险又有趣的东西进去，静菱锁中有不少被她改动启动机关的小法阵，而练习完的成品有些被她换了新的炼金材料，有些就给贺维西几人，可以在社团任务中使用，她没想到几年前的东西贺维西还留着。
“哎呀，我看到那么多交错复杂的链子，就想到锁头，当时还想用金剪暗影刀把那些锁链全部都给碎了，可惜我担心自己把自己给弄死，没敢用。”，贺维西取出一个拳头大的方形金属盒子，这个是在出发前他自己去炼金铺子买的群杀武器。
“你用的是腐蚀型的？”，秦玥问道；“好像是。”，贺维西不太确定，腐蚀型静菱锁是秦玥当初为了捉弄秦浅特意研究的，只要有人企图解开静菱锁，腐蚀液会快速从锁孔流出，直到内部的咒文能量耗尽才结束，但这个锁的最大问题就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甚至更多，这个锁以后也就报废了，而沾染上腐蚀液的门窗也会被腐蚀，根本起不到防盗作用，反而可能帮助别人直接把门栓腐蚀掉敞开大门让别人观光，所以这也是秦玥在无聊的时候用来恶搞秦浅，当然最终吃瘪的人都是她自己。
“我记得刚开始老师您就说过，这锁链有吸取他魂力的能力，就算他是寿命无限长的古神，失去肉体只剩下灵魂和枯骨的古神的魂力也是有限的，所以，我想他可能最开始确实是有伪装强大的可能，从他执意想要进入一具新的躯体这件事上，说明想要摆脱锁链的囚禁就是脱离灵魂的状态，这锁链，只能困住只有神骨、灵魂状态的他。”，珀莉作为开始就远离作战的人，她看到的东西远要比设身处地的几人多，恩格尔的神骨没入林若画体内之后锁链就消失不见也证明了这一点。
“老师，你封印他的意识能持续多久？”，提到神骨，秦玥再次将担忧的目光投到一直昏迷的林若画身上；“不清楚，封印灵魂的魔法能持续多久取决于使用魔法的人和被封印的灵魂有多强，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使用魔法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从目前情况看来还是很稳定，但若画的身体受过重伤，本就虚弱，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侵袭只怕她自己也没有意识能够抗衡体内的入侵者，这封印不会持续太久，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她的身体尽快恢复，然后想办法继续加重封印，但我要说的是，将一个强大灵魂封印在另一个人身体之内，这个人本身也会受到一些不良影响，封印术越强大，她受到的影响也越大，何况，我精通的是治疗术，对于封印魔法也不是非常精通，必须要尽快找到封印师来帮助她才行。”，秦浅非常可观的说道。
“擅长封印的魔法师？据我所知，这类法师有不少品性不佳的，会在封印时做些手脚，至于靠谱的封印师，大部分都是为国效命，外人根本都见不到他们的面，除非我们说若画体内有神骨，到时候若画体内的恩格尔意识被封印之后她也永无安宁之日，成天要担心会不会有人要了她的命得到她体内沉睡的神骨！”，贺维西用力摇头，对封印师一点信任都没有。
“珀莉，你在帝都是否有认识的封印师？”，秦玥不得不将希望放在拥有贵族身份的珀莉身上，珀莉蹙眉摇头：“父亲来往的一般也都是官场上与他品阶差不多的，偶尔会参加一些贵族之间的聚会，不过那些场合封印师根本不屑参加。”。
“要说封印师的话，我倒是可以举荐一位，说到底也是这小丫头帮我挡了一灾，我理应尽我所能。”，在秦玥几人沮丧时，师里一边用段成两截的剑其中一半照着自己的脸，一边用另一半小心的挂去满脸的胡茬；
“阁下究竟是谁？”，秦玥听后再次审视这个状似疯癫的话痨，这几天的相处从他喋喋不休的话中也知道师里的身份并不简单，他应该也是来自权贵云集的帝都，单看他用来刮胡子的断剑就不是凡品。
“嗯？你是说在这山谷之外我的身份？”，师里继续鼓着脸刮胡子，等他刮了一半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无奈叹了口气：“世人总是追名逐利，以身份地位来斟酌对待他人，在这山里我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师里，在山外嘛，依旧是一个疯癫的师里！何必纠结我究竟是谁呢？”。
说来说去师里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但他保证自己举荐的这名封印师绝对靠谱，几千年前发生的兽人封印浩劫其中一位就是这位封印师的先祖，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从这山谷中离开。
在林若画昏迷期间，秦玥跟着师里在山谷中转了一圈，除了危险的魔兽和食人的植物外，还有很多是秦玥他们进山时没遇到过的毒瘴林和毒虫乐园。
迷魂山谷共有七座山环抱着之前的巨大湖泊，师里说有些山上植物还是很正常，珍贵药植很多，所以那些山上的魔兽因时常能吃到这些珍贵药材要比同等级的魔兽还要凶狠可怖，还有一座山上几乎都是毒虫，这些毒虫提体积都很大，超过外界人的认知，凡是误入那座山的人或魔兽都没有出来过，师里也只是在这座山的边缘看过一次就没敢踏足，除了这些，毒瘴山师里去过一次，差点死在里面，这些地方唯一安全无魔兽毒虫敢进入的领地只有湖泊所在的位置，而师里为了活命也只好选择呆在湖边，一边忍受潮湿闷热，一边要提防不时给他来一剑的恩格尔，总之在师里的讲述中秦玥才知道进入迷魂山谷的路有很多条，而他们进山的这条路还算是危险系数很低的。
林若画昏迷的第十天，她身上的浮肿消退，涨红的小脸变成煞白，秦浅去药山上带着一身的伤和药材回来让珀莉给林若画熬制了药粥硬灌进去，随后就呆在一边安静的疗伤。
秦玥看着神色憔悴连飘逸的长发都被烧掉的秦浅，她开始怀念起秦浅在学院内惬意品茶，安稳的时光，自从离开学院，他们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死亡沙漠那次他们就险些丧命，却依旧执着于作死的来到了迷魂山谷，他们落得今天凄惨的下场其实都是自找的。
盲目的自信和自以为是的幸运，是秦玥最终给他们这些人下的结论，秦浅身为一名魔导士给了他们几个自信的后盾和底气，在他们的认知里，魔导士已经是极为厉害的存在，可离开学院后他们才发现原来魔导士也是这么脆弱，一不留神也会死亡，与洛兰女神的交谈和最终的脱困，让秦玥几人私心里认为他们是幸运的，比那些执着于契约碎片的教会成员幸运太多，那些倒霉的事不可能都被他们遇到，然而事实却是他们只是比有些人运气好一点点罢了，他们也是时候沉淀一下自己浮躁的心态，否则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就是死亡。
“小丫头，你确定能带着我们离开这山谷？”，师里看着秦玥，眼中并没有对秦玥的不信任，而是好奇，这山里能走的地方他都去过，可最终都会回到原点，他不清楚秦玥会用什么方法带着他们离开这迷瘴。
“这里的迷魂阵造是以山势为布阵，要是之前，以我的水平未必能出的了山，可现在的山都被‘腰斩’了，魔法阵已经破了一半，在想出去也不是很难，但会很危险。”，秦玥捏着一沓图纸，这些天在师里的陪同下她已经绘制了简略的图纸，用作推算魔法阵点所用，林若画的状态也不再允许他们继续在山中久呆。